這場雨下得很大,就如同天空被捅破了窟窿一樣,傾瀉不止。

街邊,無論是擺攤的小販還是路過的行人都紛紛就近避雨。

唯獨有兩道身影,無視大雨,疾步匆匆地穿梭在街頭巷子裡,哪怕被雨水打溼,形如落湯雞,也渾然不覺。

這二人,一人是披著白紗衣的面紗女子,另一人則是一襲黑色勁裝的冷峻男子。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倒是對比鮮明,相得益彰。

二人不知一路疾跑了多久,直至徹底遠離了那處衛宅之後,才慢慢悠悠地放緩腳步,然後來到一處無人的鋪子門口避雨。

面紗女子原本還想抖落一下身上的雨水,卻發現衣衫完全溼透了,身披著的白色紗衣幾乎完完全全與肌膚貼合,被包裹著的春色若隱若現,那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段更是展露無餘。

面紗女子擰了擰袖管的水漬,抬頭看向那勁裝男子,問道:“聽你這麼一說,那背後的大魚已經跳出來了?”

勁裝男子眼角餘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那隱約可見的白皙,大飽眼福地吞嚥了一下唾沫,然後很快佯裝鎮定,點頭道:“應該不假!”

面紗女子倒是沒注意到這一細節,微微皺眉,冷笑道:“如此看來,那夥南蠻賊人真得就藏匿在這邳邑縣了,還真是藏得更深的啊!”

勁裝男子神色凝重道:“總共十多名六七品的死士全部身死,無一生還,若是僅憑那前朝餘孽一人之力,是萬萬不可能做到的!”

面紗女子瞭然於心地點頭,正色地分析道:“如此說來,這夥前朝餘孽應該與那南蠻賊人有所勾結了。”

“可是究竟為了圖謀什麼呢……”

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驟然一變,凝聲道,“無論如何,你馬上將此事傳回鎬京!”

勁裝男子神色淡然地微微點頭,像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一層,又忍不住多看了身邊的美人幾眼,問道:“那你呢?”

面紗女子摘下那已經溼透貼合的面紗,露出一張無比精緻的俏臉。

此刻若是有常去杏花樓的人在場,想必便能一眼瞧出,這個女子就是杏花樓的花魁宋迎杏。

而她的真實身份則是大梁皇城司的一名副使,之所以藏匿於邳邑縣杏花樓之中,為得就是查證那些南蠻賊人是否已滲透進大梁境內。

她幽幽地嘆了一聲,道:“我會繼續盯緊著的,儘量拖延住他們,不讓他們有可逃之機。”

精壯男子鎖緊眉頭,忍不住問道:“僅憑你一人?”

在離開衛宅的那一刻,那光頭壯漢和小白臉扈從的命運已經註定,必死無疑!

就這樣白白折損了兩員大將,實在是可惜的很啊。

如今潛伏在東州的這處邳邑縣,為了不打草驚蛇,手下能用之人本就不多。

死了兩個,如今就僅剩下他馮裕和杏花樓的那個管事老嫗了。

那管事老嫗所做之事其實也就只是收羅一些訊息,掩人耳目而已,實則根本不堪大用。

而他馮裕,接下來註定不會留守在此處。

那也就意味著,這位副使身邊無人可用。

若是那前朝餘孽真與那夥南蠻賊人有所勾結,那麼今日所為,已是打草驚蛇。

宋迎杏孤身一人,註定不安全。

而接下來,不僅僅是東州,哪怕是這小小的邳邑縣,都將不會太平。

宋迎杏自然看出了他的擔憂和顧慮,嘴角上揚,輕笑道:“這不是還有江南郡的那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