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朱小立的遭遇(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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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立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抬頭看著朱兵,沒有再來吭聲。
這時楊惠琴已經把飯端來了,她讓小立先吃飯,等吃完了飯再說。朱小立在吃飯時,朱兵把朱小立的情況,向楊惠琴說了一遍。楊惠琴聽完了,立刻向朱兵說:“這是個啥地方呀,真是無法無天了!不行了,朱兵,你趕快去報案吧!”
朱兵看見楊惠琴非常激動,他擺著手說:“你先別急,等小立吃完了飯,咱們慢慢再說。”
楊惠琴說:“小立把情況都已經告訴給你了,你還不趕快去報案呀?你看他們把小立的胳膊都打傷了,你不去報警,還讓他們繼續給為非作歹呀!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看到,公安機關正在打擊社會黑惡勢力哩,這正好是個機會呀!”
朱兵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又問朱小立說:“你知道哪家小磚窯的具體情況嗎?”
朱小立搖著頭 :“我不太清楚。只是記著那家小磚窯跟前有條小河。”
“有條小河?”朱兵說,“有條小河也說不清楚呀。”
楊惠琴接起話來又問他說:“你逃出來有多長時間了?”
朱小立說:“有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了?”朱兵說,“有二十多天了,你出來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不回家呀?”
朱小立低下頭又不吭聲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逃出來後,本來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沒有錢,我的胳膊也不能幹重活兒了,我就只好想撿上幾天破爛,等賣上些錢了,再回來見你們。誰知道我身上的身份證,被他們給扣去了。我身上沒有身份證,市裡經常會檢查,我混過了兩次。可是大前天又給檢查了,我聽說市裡發生了一起盜竊案,公安機關正在追查呢。我擔心自己的身上沒有身份證,他們會抓去我,這才給跑回來了。”
“噢,鬧了半天,情況是這樣呀。”楊惠琴這下就轉過頭去對朱兵說:“你這下聽清楚了吧?就別再問了,還是趕快去報案吧!”
朱兵想了想又問朱小立說:“你知道那家小磚窯叫什麼名字嗎?”
朱小立搖著頭說:“這個我不知道。”
朱兵又問他說:“他們的具有位置,你能確定嗎?”
朱小立仍然搖著頭說:“我也確定不了。我去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什麼也看不清楚。我逃出來的時候,也是黑夜裡,只是知道小磚窯的旁邊,有條小河。”
“你光知道這些哪裡行呀。”朱兵說,“你還能說出他們的一些情況嗎?”
朱小立搖著頭說:“其它情況我就真得不知道了。”
楊惠琴立馬衝著朱兵說:“你看你,還在絮絮叨叨地問。你問啥呀?趕快到公安科去報案吧!”
朱兵在楊惠琴的催促下,他站起身來這才到公安科報案了。朱兵走進公安科,看見公安科科長梁毅,跟一名幹警,正在那裡審問一起盜竊案。這起盜竊案是附近村裡人乾的。他們趁著夜間,撬開了配件車間的倉庫,將裡面剛剛生產出來的一批配件,給偷盜出去,賣給了廢品收購站。他們沒有賣下多少錢,卻是把工人們辛辛苦苦生產出來的產品給毀壞了。
朱兵看見梁科長審問他們時,臉都氣得鐵青,他不住地在拍桌子。那幾個人,都低著頭,一聲不吭。朱兵只好退出來,在那裡耐心地等待了。他等到梁毅他們停下了審訊,這才走到他們跟前,向他們說了情況。梁毅聽完了,抬起頭來看著朱兵說:“你弟弟的問題,你覺著嚴重嗎?”
朱兵點著頭說:“應該說是很嚴重的,他們不光限制人身自由,還把我弟弟的胳膊給打壞了,扣去了身份證,到現在還沒有拿回來呢。”
梁毅看著朱兵笑了。他笑過後抬手拍了拍朱兵的肩膀說:“我實話告訴你吧,像你弟弟這樣的情況,現在來說,根本算不上個什麼事情。唉,這些年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公安機關現在連大事兒都抓不過來,還哪裡有時間管你弟弟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呀!”
“哎呀,梁科長,我弟弟的胳膊都被他們給打壞了,這還能算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呀?”
梁毅看了朱兵一眼,忍不住笑了,他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試一試嘛!你弟弟的這個事兒,不屬於咱們這裡管轄,要想報案了,你還得到當地公安機關去報案。也就是說,你弟弟在哪裡發生的事情,就應該到哪裡去報案。”
朱兵聽到這裡,這下不吭聲了。因為弟弟在哪裡發生的事情,他根本是說不清楚的。
梁毅看見朱兵不吭聲了,他這才安慰他說:“怎麼樣,叫你到當地報案,你就沒有勇氣了,是嗎?”
朱兵搖著頭說:“不是沒有勇氣,是我弟弟確定不了他們的地址。”
“確定不了他們的地址,這還怎麼報案呀?”梁毅說,“唉,現在公安機關的事情也太多了。有些大案子都查不過來,怎麼能查你們這些小案子呢。”
朱兵聽完梁毅的話,他坐在那裡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梁毅接起話來又向他說:“不過,這事兒我想很快就會整頓了。現在國家已經著手開始幹了。對於那些黑磚窯和黑煤礦,還有亂七八糟的歌廳和舞廳,都會來整頓的。因為這些年來,擾亂社會秩序的不非分子,實在是太猖獗了。唉,我怎麼跟你說呢。咱們這是社會主義國家,資本主義的東西入侵太多了。國家推行改革,本來是想放開人們的手腳,讓人們來大幹,把我們的國家搞好了,大家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有些人卻是為非作歹,把社會給搞得烏煙瘴氣了。他媽的,有些人還叫喊,要豐富夜生活。豐富夜生活,那是豐富誰的夜生活呀?豐富了一些人的夜生活,卻是給另外一些人制造了眼淚和不幸,你說這樣的夜生活,讓老百姓能滿意嘛!不過,現在好了,國家已經開始整頓了。至於你弟弟的身份證,你也不要發愁,到時寫個申請,我到派出所裡,給你另外補辦一張吧。”
梁毅說完了,站起身來又去審問那幾個人了。朱兵看見梁毅很忙,他只好打消了報案的念頭,垂頭喪氣地返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進門,楊惠琴就問他說:“咋樣,他們究竟說啥了?”
朱兵把梁毅的話重複了一遍,楊惠琴聽完了,從床邊忽地站起身來,有些生氣地說:“他們扣下別人的身份證,還把胳膊給打傷了,這樣的事兒還算不上大事呀?法律為什麼就不能追究他們的責任呢!”
朱兵說:“你別激動,這是梁科長跟我說的。”
這時朱兵抬頭看見,朱小立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坐在那裡,比先前已經精神多了。他將身子向前傾了傾,也向他們說:“哥,嫂子,你們快別去報案了。我知道報了案也不起作用。那些人根本就不管這些事情。要不然,他們怎麼敢胡作非為呀。”
朱小立的話音剛落,小萍揹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回來了。她抬頭看見朱小立坐沙發上,立刻不蹦跳了,還有些靦腆地不敢說話,趕緊向裡屋走去了。楊惠琴叫住她說:“噯,小萍,你叔叔回來了,你咋不叫哩?”
小萍這才停住腳步,回頭向朱小立低低地叫了一聲“叔叔”,然後就回到裡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