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遼兵小頭目一連趕了四天路,路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氣溫也越來越低。

樹丫心裡有點著急,她不想落到私塾夫子說的那樣的下場,私塾夫子說女人落到遼軍手裡比最下等的窯姐還慘,以前村子裡有個潑皮無賴把女兒賣進了窯子裡,那個姐姐沒到半年就被丟了出來,渾身上下都爛了,很快就死了,比這還慘,樹丫想不出來慘狀。

只是遼軍看的緊,她和蛋丫只能保證餓不死,真要跑的話根本跑不遠,如果被抓回來肯定沒好下場。

蛋丫倒是每天都樂呵呵的,因為在蛋丫看來,這裡比在家好多了,在家沒吃的,還被打,這裡的人雖然看起來兇,但每天都給餅子給她和樹丫吃,有吃有喝,蛋丫很滿足,看到樹丫每天都很擔憂的樣子,蛋丫還悄悄安慰樹丫。

樹丫咬了咬下唇,她不知道大遼在哪裡,但是看著遼兵小頭目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明顯,樹丫知道,肯定是快到了。

晚上樹丫聽到遼兵小頭目警告手下:“快到邊境了,都打起精神來,別鬆懈,這地方容易有兗兵巡邏,都小心點,被發現了我們可就都要留在這裡了!”

“是!”

蛋丫還樂呵呵的啃餅子,絲毫沒在意自己出了大兗面臨的會是什麼。

半夜,樹丫看著噼啪作響的篝火睡不著,蜷縮在一起小心的雙手合十默默祈禱:“求求菩薩別讓我和蛋丫落到遼兵手裡。”

只是事與願違,遼兵頭目把樹丫和蛋丫順利帶出了邊境線,遠遠的就看到了遼兵駐紮的大營。

樹丫眼裡的希望破滅了,只好安慰自己,遼兵小頭目說了,她們養兩年才能用,不管怎麼說,她還活著,至少兩年裡不會死。

進了遼兵營地之後,樹丫和蛋丫被丟到了一個營帳裡,裡面大約有十一二個年輕女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被打的痕跡,身上的衣服甚至不能蔽體,露出來的肌膚上也全是血痕,這些人眼神比將死之人還麻木。

樹丫一瞬間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心裡要逃出去的想法更堅定了。

看到樹丫和蛋丫被丟進來,裡面關著的女人中有一個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樹丫和蛋丫面前蹲下輕聲說:

“你們是從哪裡被抓來的?”

樹丫看著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長得好看,身上的傷也最多,亂糟糟的頭發都掩不住女人的容貌。

女人看樹丫不說話眼神暗淡了些,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女人臉色一邊,立馬拉著樹丫和蛋丫走到最帳篷最裡面的雜物堆,指著裡面說:“藏在這裡別發出聲音,聽見什麼都別說話。”

樹丫點頭,女人又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兩人就聽到外面傳來女人的哀叫,還有遼兵淫邪的笑聲,樹丫緊緊拉著蛋丫的手,還捂著蛋丫的嘴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面漸漸沒了聲音,樹丫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發現遼兵都走了,只剩下那些女人或倒在草堆上或倒在地上,每個人哭都哭不出來,空氣中還散發著難聞的腥羶氣。

樹丫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本能知道這是不好的事,她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有一天也會面臨這些,樹丫知道自己一定要逃!

蛋丫也探出腦袋來看,這些女人的遭遇讓蛋丫本能的不按起來,她拉了拉樹丫:“樹丫,她們怎麼了?”

樹丫回過神來,拉著蛋丫去看那些女人,把她們藏在後面最漂亮的那個女人狀況最慘,身上多了許多青青紫紫,雙目無神的看著營帳頂部。

見到樹丫過來,女人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們還這麼小,以後見了那些人來就躲起來知道嗎?”

樹丫點頭忍不住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有些恍惚回想了一下才說:“我叫雲娘。”

過了一會兒雲娘又問:“你們叫什麼,瞧著不過五六歲,怎麼就被抓來了?”

樹丫說:“我叫樹丫,她叫蛋丫,我爹和她爹把我們換著殺了吃,只是沒來得及殺遼兵就闖進了村子,她爹被遼兵殺死了,我爹我娘我弟弟逃了,不知道死活,姐姐,我其實已經八歲了,蛋丫比我大一歲。”

雲娘愣了一下,隨機說到:“倒也算死裡逃生,記得少吃點,別長那麼快,長大了不是什麼好事。”

樹丫有些不明白,但她本能覺得這個雲娘姐姐是處於好意才這麼說的,樹丫記住了,等遼兵送飯來的時候她就吃得少,拉著蛋丫也吃的少,還會悄悄藏不會壞的幹餅子,她要逃走,一定要藏夠很多食物才行。

雲娘似乎發現了這些,但雲娘什麼也沒說,還幫著樹丫打掩護,其他女人每天都麻木的過著這種煉獄般的生活,對樹丫和蛋丫視而不見,在他們看來,她們的今天不過就是這兩個小丫頭的明天,大家都會死,何必在意那麼多。

短短半個月,樹丫就見到兩個女人的屍體被拖了出去,又有新的女人被送進來,哭著喊著求饒然後神情變得麻木,很快就和這裡原先的女人一樣了。

樹丫抱著蛋丫躲在雜物堆裡,似乎沒有人想起來這裡還有兩個小丫頭。

兩個月的功夫,這個營帳的女人就換了一批,只有雲娘和樹丫蛋丫還在,雲娘格外照顧樹丫和蛋丫,遼人不在的時候就給兩人梳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