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因為樹丫和蛋丫,雲娘有了幾分生機,還悄悄塞了一塊木頭刻的小石榴給樹丫,對樹丫說:“我會死在這裡的,樹丫,我覺得你能出去,出去之後如果有一天你經過……算了只怕他們不在那裡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拿著一樣木雕的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年歲,就告訴她我得病死了,叫她別掛念我。”

樹丫認真的點了點頭,雲娘又被帶了出去,不知道帶去哪裡了,樹丫擔憂的往外看,天亮的時候,雲娘才被丟回來,臉上毫無血色,下身留著血,樹丫慌的不行。

雲娘拉著樹丫的手說:“別怕,我沒事,你別出去,和蛋丫躲好。”

說著雲娘笑了起來,按著樹丫腦袋在樹丫耳邊說:“你的機會快到了,我聽到他們說遼兵吃了敗仗,到時候兗軍打來你就趁亂帶著蛋丫跑,跑出這片營地,一直往南,千萬別回頭,出去之後生死由命。”

樹丫瞪大眼睛,看到雲孃的表情說:“姐姐,我們一起!”

雲娘怔愣許久才點頭。

樹丫悄悄找了一塊破布包好藏下來的幹餅子綁在懷裡藏好,每天和蛋丫寸步不離,時刻聽著外面的動靜,等待逃跑的時機。

這幾天遼軍似乎確實吃了敗仗,每天來帳裡計程車兵都在折磨這些女人,以往五六天才會有女人受不了死去,如今一兩天就會有死去的女人被拖出去丟到外面喂狼,而且也沒有新的女人被抓進來。

雲娘躺在草堆上起不來,眼神卻有些擔憂的看著樹丫藏的地方,如果一直這個情況,不管樹丫和蛋丫再小,那也兇多吉少了。

樹丫看著營帳裡的女人越來越少,也有點慌了,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樹丫也明白她和蛋丫如果逃不出去要面臨的是什麼。

雲娘深夜趁著沒有遼兵過來的時候撐著一口氣對樹丫說:“別怕,你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樹丫眼裡的恐慌被信任代替,用力的點點頭。

約莫四五天之後,營帳裡只剩下雲娘一個成年女子了,其他女人都被折磨死了,雲娘也是強弩之末,但她把所有逃出去的希望都放在了樹丫身上,所以一直吊著一口氣。

即便這樣,那些遼兵也沒放過雲娘。

樹丫躲在暗處咬緊牙根,捂著蛋丫的嘴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她知道這個時候一旦出去,她和蛋丫雲娘三個人都活不成了。

很快樹丫雲娘等的機會就來了,那天晚上,幾個遼兵依舊來折磨雲娘,外面忽然想起了夜襲的動靜,遼兵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匆忙跑出去了。

雲娘眼睛裡爆發出無比的光芒,撐著身子起來沖著樹丫招手:“丫頭,快過來!”

樹丫拉著蛋丫跑到雲娘面前,雲娘從草堆裡摸出了用油紙包著的幹餅子塞給樹丫說:

“外面亂了,我知道你機靈,藏了吃的,但外面裡有人的地方還很遠,你都拿著,現在帶著蛋丫快跑,從這裡出去西北方的柵欄有個缺口,現在應該沒人看著,出去之後往南跑,別回頭,千萬別回頭!”

樹丫把油紙包塞進懷裡對蛋丫說:“扶著姐姐,我們走!”

蛋丫雖然不太明白,但會聽樹丫的話,立馬扶著雲孃的手,樹丫扶著另一邊,攙著雲娘就走,雲娘想拒絕,但是看著樹丫堅定的神色,也不推辭,能活著出去,誰不想活著?

這個時候關押她們的營帳門口沒有遼兵看守,三人很順利的跑出了營帳。

趁著夜色,大營亂糟糟的,樹丫三人貼著營帳朝雲娘指的地方走,再加上雲娘在這裡待的久對營地算是熟悉,三人順利的找到了缺口,只是運氣不太好,這裡還有幾個慌亂巡邏的遼兵,三人躲著等遼兵巡邏過去,看準時機就跑了出去。

才跑出去沒多遠,身後就有遼兵發現了她們,立馬就有兩個遼兵追了出來,等著眼睛用療語罵著什麼。

“站住!敢跑!給老子站住!”

三人跑的更賣力了,一旦沒跑掉,回去就是個死。

雲娘大口大口的喘氣,她的求生欲很強,可是這麼久的折磨讓她力不從心,甚至下身開始有血流出,一路上都是血跡,樹丫渾然不知,只知道和蛋丫拉著雲娘朝著南邊跑,跑過了前面那個沙丘她們就能回到大兗國界。

樹丫眼神裡充滿希望,對身後喊打喊殺追趕的遼兵充耳不聞。

可是雲娘掙脫開了樹丫和蛋丫的手,推了兩人一把語氣虛弱的說:

“快跑,別忘了我說的話。”

樹丫愣了一下,還要回去拉著雲娘,一回頭才發現雲娘身後全是血跡,破損的衣裙也被鮮血染紅了,雲娘還在沖著她們笑,雲娘抬起手揮了揮,連話都沒力氣說了,樹丫捏緊拳頭,很快就做好了決定,深呼吸一口,沖著雲娘喊: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找到你說的小女孩的!”

說完拉著蛋丫轉身頭也不回的繼續跑,一邊跑一邊咬著牙抹眼淚,身後還有兩個遼兵抓住雲孃的聲音順著風傳來,樹丫不敢回頭,她知道雲娘會死,一個人流了那麼多血是活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