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膳,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氣氛雖算不上火熱,卻是安靜舒服,比在盛府時要讓人舒心得多。

盛寶齡本就在盛府時興致不高,自然沒吃什麼,這會兒,對著裴辭這麼一張臉,倒是莫名的食慾大漲。

她左右兩邊的人,看著這一幕,心裡一陣舒坦。

小半個時辰下來,盛寶齡都吃著兩人說著朝中之事,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若是坐在兩人之間的是別的姑娘,這會兒只怕是插不上話,要早早離席了去,可這會兒坐著的,卻是盛寶齡。

縱使她緘默不言,二人說到有分歧之處時,還是會投以目光,問她想法。

三人同桌吃這麼一頓飯,倒也實在是和諧。

因著氣氛實在是太好,蒹葭不由有感而發,若是把裴大人換成小公子,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聽聞盛朗要回京了?”裴辭突然問了一句,問時,目光卻是投向旁側的盛寶齡。

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隨即便移開了目光,好似就只是隨口一問。

可盛寶齡卻知道,他這是在提醒自己,盛朗回來了,她再出宮,便是再不能用盛朗的身份了。

盛鞏只知盛寶齡便是去年用著盛朗的身份,去過一段時間裴傢俬塾,卻不知她今年,又藉著盛朗的身份,私底下又去了裴家七八十來回。

若是等盛朗回來了,盛寶齡再用著他的身份去裴家,遲早都會暴露。

盛鞏微微頷首,“是要回來了,約莫著過幾日便到了。”

“也不知這幾年未見,他這頭髮,是不是長出來了。”

想起弟弟幾年前禿著個腦袋的模樣,盛鞏就忍不住發笑。

呆頭呆腦的,甚是可人,瞧著,比盛寶齡還要更像個小姑娘。

盛寶齡皺了皺眉頭,差點忘記這事了,盛朗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了。

一旁的蒹葭聽了,倒是鬆了口氣,她便總是擔心娘娘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如今小公子要回來了,這身份娘娘自然是不能再用,若是再出宮,也是不能再借著小公子的身份去裴家了。

如此,遇上靜王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也不必那般提心吊膽了,多少都是一件好事。

她心裡頭,可算是舒坦了。

裴辭又看了盛寶齡兩眼,見她雖然面色平靜,可那一雙眼睛,卻暴露了她的所思所想。

似乎在可惜。

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一份可惜,是盛寶齡在為接下來的日子,再不能頻繁來裴府而感到可惜。

儘管盛寶齡來裴府,大多時間,都是尋秦老學究去了。

可剩餘的時間,卻都是在書房同自己說話。

上回,還去了香房……

想及香房,裴辭便聯想到那次在香房中,因著盛寶齡險些摔倒,從而意外碰上的那一點唇瓣接觸,頓時心裡頭湧起一股子火熱。

事後到現在,兩人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也沒有因為此事道歉諸如此類的。

可只有裴辭自己知道,私下裡,他吃著東西,處理著官場上的事,同旁人攀談,甚至是走在街道上,看見什麼熟悉與盛寶齡有關的街景,便都會想起那日在香房時的意外。

有時在夢中,還反反覆覆夢到。

只是的夢裡的一切,要比那天更為大膽出格,而每一回醒來,心裡頭都是一陣失落,沒有來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