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辭不語,盛寶齡不言,反倒是蒹葭一個人在旁邊,什麼都在想,心裡頭想到的,遠遠比她肉眼此刻看到的還要精彩。

盛寶齡看了裴辭好一會,見他也不說話,方才問的,也不答,便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這若是再問下去,裴辭反問回來,自己還不知要怎麼回應。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酒樓門口,盛寶齡戴好了帷帽起身,已經率先下了馬車的蒹葭剛要掀開車簾伸手要去扶自家娘娘時,卻見一旁的裴辭先伸出了手。

蒹葭頓時一愣,垂在手側的手,一下子便顯得多餘。

盛寶齡猶豫了一會,還是將手搭了上去,動作輕輕,不敢觸碰到太多位置,只是搭載裴辭的胳膊手腕處,被衣服的料子隔著,倒也不算逾矩。

三人從進了酒樓,上了雅間,盛寶齡突然問裴辭,“兄長為何要我在此處等?”

在盛府,不是更方便?

在外頭,便是要出來,也多少是個麻煩。

本以為裴辭大概也是不知道。便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豈料,裴辭卻是認認真真答道。

“想來是子陽見你在府中不自在。”

不自在……自己不自在些什麼,不言而喻。

盛寶齡愣了一下,兄長一向心大,若是無旁人提醒,他又豈會注意到這些。

可剛用過午膳,盛寶黛便被二房的拉走了,蒹葭也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根本沒有機會。

府中的都是盛府的下人,又豈敢嚼舌根。

這般排除之下,這個在提醒盛鞏的人,便只能是眼前的裴辭了,他一向心細。

如此來說,在後門處安排馬車和人,倒也是意料之中了。

盛寶齡:“多謝。”

裴辭淡笑不語。

一旁的蒹葭卻是聽得滿頭霧水,怎麼娘娘和裴大人之間說的話,好似上了鎖似的,方才還在說著大公子,轉過頭,便在道謝。

蒹葭頓時覺得,自己先前,在宮裡頭扮作娘娘的時候,必然錯過了什麼,如今,才會聽著這麼些話,卻愣是沒聽明白。

菜餚陸續上齊,卻無人動筷。

盛寶齡和裴辭同桌而坐,只是之間的卻隔了個位置,就在碗裡的湯快要涼卻的時候,盛鞏終於來了。

大步進了雅間,反手便將門給甩上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看起來步太好,好似方才和什麼人爭吵過似的,這會兒,脖子還是有些紅。

盛寶齡眉頭蹙了蹙,起身走過去,掏出了帕子,遞給了盛鞏,示意他擦汗,冷靜冷靜。

待盛鞏冷靜了下來,才問,“兄長這是怎麼了?”

剛從盛府同盛大人吵了一番的盛鞏,這會兒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妹妹,他原本被父親方才那番無情言論涼透了的心,這會兒又湧起一絲暖意。

“委屈你了,是大哥沒有注意到這些,旁人說的話,做的什麼事,不必管。”

盛鞏一邊說著,也不顧雅間裡頭是不是還有旁人在,拿出了今早去取回來的生辰禮,遞給了盛寶齡,“你只管記得,大哥就一直是你大哥,父親老糊塗了,這盛府將來也是大哥管,想什麼時候回來便什麼時候回來,不想見他們,就不見。”

“你是當朝太后,在盛府,也沒得誰能給你擺臉色,便是父親也是不行的。”

盛鞏的這番話說的,就差直接把“你只管橫著走”六個大字寫在臉上給盛寶齡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