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過後,裴攸與蕭令姜說起今日之事:“永穆這一走,怕是不會輕易現身。因著奪舍之事,她雖保全了性命和身份,但自此後皇帝必然也不會再信她。”

梅氏與神宮勾結,欲要行改朝換代之事。堂堂的大周公主,又極有可能被梅氏之女奪舍佔了軀體和身份。

即便皇帝沒有眼見為實,然而得了袁不吝與蕭令姜二人聯手指證,他心中那顆懷疑的種子便埋下了。

永穆若有法子及時應對,來證實自己無辜,或許此事還有迴轉餘地,可她卻玩了一招失蹤。

皇帝心中那根刺只會愈扎愈深。

即便有朝一日她現身證明自己神魂無恙,皇帝也斷然不會再放心他。

“只是太子與皇后那處……”

梅岑娘奪舍之事,皇后與太子想必並不知情。

此事是發生在北境荒原。彼時,便是阿姮也不知自己身份,皇室之中也未曾得到嫡長公主的丁點兒下落。後來是永穆自己藉由救了永樂一事,出現在皇帝皇后面前,這才被他們認出迴歸皇室。

可兩人是否因著永穆這層關係,被拉進了梅氏和神宮之事中,那就難說了。

畢竟,自永穆歸來後,太子的地位愈發穩固,皇帝的易儲之心也漸漸淡了去。

這其間,到底有沒有梅氏亦或神宮的關係在?

蕭令姜皺了皺眉,嘆息道:“太子與皇后是否牽涉其中,我如今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依著二人身份,他們本沒有必要和梅氏牽連,再徒生事端。可他們本就與梅氏有著血緣牽連,若是當真生了別樣的心思,亦或者無意中被梅氏利用也未可知……”

“這事,只能由三司慢慢審查……”

裴攸看著她的神色,也不由得嘆息一聲:“阿姮,你心中可是擔憂?”

無論怎樣,皇后與太子畢竟是她的血親。若兩人當真與梅氏和神宮有牽連,即便性命無礙,可身份地位卻未必能保了。

蕭令姜無奈笑了笑:“若說全然事不關己,那是假的。可與我而言,我雖生而與之有血緣在,但一未得享天倫溫情,二未生得深厚情誼,如今連這幅身軀,也已然不是那幅與之血脈相連的身軀了。”

“所謂親緣親緣,也是親近了才有那份同為親人的緣分。我與他們從未真正親近過,自然也不會生出那種深厚的情誼來。”

“若二人當真逾了矩,我雖遺憾嘆惋,卻也不會去為他們遮掩錯處,亦或去替他們求情。”

“阿裴。”她抬首瞧向裴攸,“這樣的我,你可會覺得過於無情?”

裴攸望著她的眼睛,搖搖頭笑了:“不。這樣的你,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阿姮。”

“有情,亦當饋以有情之人。我只知道,對長梧道長,對賀家,還有對我,伱有情;對天下,對百姓,你有義。這般好的阿姮,又該到哪裡去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