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懸崖了?”蕭令姜挑眉,“這未免太巧了些。”

好好地,何人會去刺殺永穆?且她身後跟著的幾個不緣司的人,也恰恰好就這般沒了。

她這處方入宮指證如今的永穆乃是被梅氏岑娘奪舍,另一處,永穆便出城遭遇刺客,跌落懸崖後下落不明。

賀崢亦皺眉凝聲道:“屬下懷疑,這所謂的刺殺怕是並非這麼簡單。”

蕭令姜揉了揉眉心,輕輕嘆了一口氣:“不過是一出她自導自演的戲罷了。只可惜了不緣司的人……”

那群刺客,明面上是衝著永穆而去,但實際上這屠刀揮向的,其實是暗中跟著永穆的他們吧。

蕭令姜眼中微冷:“外頭如何了?”

賀崢道:“當初那戶人家報官時,未曾遮掩,想來永穆公主墜崖一事很快便要鬧得人盡皆知了。武德司陳指揮使得聞訊息,已經帶人去尋了……”

蕭令姜低聲“嗯”了一聲:“陳聶這次恐是要無功而返了。”

崖下流水湍急,如今又是冬日,尋個人可不容易。更何況那人還特意設好了局,要就此失蹤讓人尋不著。

昨日皇帝傳永穆入宮,她若是依言而行,未必能躲過蕭令姜與袁不吝兩人的聯手試探。可若不入宮亦或直接逃走,那便是變相坐實了這奪舍的可能。

這一次,可謂是進退兩難了。

然而如今這一失蹤,卻一下子轉成了可進可退之局。

無論皇帝心中如何疑她,可這等事情未得實證,如何也不能公之於眾。否則,堂堂大周公主竟被人奪舍佔了身軀,一旦天下聽聞,不定要惹出怎樣的議論和亂象。

永穆遭遇刺殺而後跌落懸崖這一步,算是暫且避開了眼前之危。

她不見的名正言順。至於往後,在時機得當之時,她依舊能借著這個緣由,突然無恙歸來。

畢竟是跌落懸崖這種事,是生是死,誰也說不準。說不得,她另有一番奇遇呢?

蕭令姜心中冷笑,當真是好的很呀,即便是跑,她也為自己留了條退路。

不過永穆既然設下失蹤之局,又鬧得人盡皆知,那麼,無論怎樣上天入地地去尋她,似乎也不為過了。

畢竟,這可是大周的嫡長公主。

蕭令姜起身去尋了趟袁不吝,與他商議好此事,又與司中諸人安排好不幸喪命的同僚後事,這才回了府中。

明日便是除夕日了,然而這一樁樁事情一出,這個年關無論宮內還是宮外,怕是都不會過得如何輕鬆了。

府中游廊上的燈籠已經亮起,燭火搖曳,映在地上的光影也跟著微微跳動。

忽地一陣寒風吹過,蕭令姜只覺臉上一涼,她抬首看去,便見空中有如絮的雪白紛揚著而下。

“下雪了呢!”她微微眯起雙眼,腳下停了片刻後,這才繼續往前行去。

回了自己的院中,瓊枝便匆匆上前來接過她身上的氅衣,低聲稟道:“公主,裴世子來了。”

自家公主與裴世子這層關係,他們這些身邊人也都知曉了,到如今也便見怪不怪了。裴世子來尋公主,若趕上她恰巧不在時,只管將他暫帶到書房便是。

“好。”蕭令姜腳下一轉,便到了書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