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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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我一向知道,公主國色天香,有大家風度,胸中寬廣,豈會想不明白什麼是因小失大?”
李皎然紅著眼睛,默然低思。
那邊陳義再三謝過,又不好再去叨擾公主,也只得沉默站著思慮重重。杜杳笑道:“但也不能太便宜了他,陛下只有公主這一個妹妹,自然更願意聽公主的心意,與其等被陛下發現,不如主動去坦白,該怎麼懲罰,治罪也好,貶官放歸鄉裡也罷,由陛下做主就是。”
李皎然醍醐灌頂,當下三個人一同去面聖,讓皇帝做判官。
李紳聽了大怒,卻是為妹妹的青春遭辜負,但公主大度,反以忠義勇氣稱贊駙馬,李紳也不好再說什麼,再一打聽,這奇女子竟也是江南南潯人士,也姓陳,或許與綰兒同宗,心下便又鬆懈了七八分。
再一瞧,那杜杳做個說和人,也在殿中看著,李紳念及她是陳綰月唯一的血緣親人,心裡有意不使其難堪,更兼他自己也是個敬慕忠義人士的昔日英雄,只塵事滾滾,才走至今日這一步,胸中豪邁卻是如舊。
當下做出決定,免去陳義官職,打三十大板,返還鄉裡,若無召見,不得入京。
又順帶將陳義未婚夫的冤案平反,消去案底,許他進京考取功名。
然後又由此冤案,牽出了當年範動一案,原來陳義未婚夫,正是當年風雪壓城,順義客棧的那個書生兄弟,不想天緣湊巧,範動因故廝殺了未婚妻的兄弟,自己又被岳父冤枉,耽延至今。
但陳義與書生卻都異口同聲道:“做了不義之事,天理難容,再來一次,也不後悔。”
只可惜那受害姑娘一家,都沒了性命。
陳義得以保命,公主芳名永聞。
團聚之後,書生與陳義當即歸家成了親,終於做得恩愛夫妻,又因都是氣節性情,女中豪傑,兩人不安於草草一世,安居耕田織布,滿心要做成什麼利國利民之事,當下打定了主意,奔赴幽州投奔秦王。
又雙雙見過範動。書生與範動時隔多年再次相見,不勝感動,尤其是範動,聽了那些他不知道的後續之事,又是捶胸,又是頓足,恨得要為那姑娘一家報仇,卻又無可奈何,一是陳義在此,於他這個書生兄弟有情有義,二是他已經殺了人家哥哥,再去連父親也殺,著實說不過去,若是別的好漢逞英雄,倒也還可。
想到書生被自己連累的這幾年,範動攜手灑淚道:“是哥哥對不住你。”
書生皺眉厲聲道:“什麼話?範大哥是為救人,見不得世間不公,光是這一點,就與弟志同道合,若是當日我看見了,也會捨命相救,更別提範大哥這樣有武力的大豪傑了。”
當日,韋延清擺下酒席,攜了陳綰月一同入座,做東道為陳義二人接風洗塵,再則眾人把酒言歡。
席間,陳綰月與陳義熱聊,範動和蘇成孚同是江南的,時不時也說上一兩句。除此之外,兩人都是女子,私話說得正是起勁,陳綰月忽覺手心被人握了一下。
她茫然回頭,只見男人似是飲的多了,忘記陳義不再是曾經那個陳義,此時冷眸淡淡一掃,薄唇緊抿,彷彿不悅。但也點到為止,那視線又輕飄飄從她臉上掠了過去,繼續停在範動等人身上。
他酒量很好,只是比範動幾個還是差了一些,幾個大老爺們兒也都沒顧及,今晚間又都心中暢快,接連幾個酒量廣如海的來敬酒,實在有些抵擋不住。
蘇成孚:“妹夫喝酒。”
一聲妹夫,他能不喝嗎?
範動:“讓咱試試妹夫的酒量。”
那自是不如哥哥。
一杯又一杯下肚,陳綰月心裡猜道:“大抵是忘記陳義是個女子了,又只記得一個印象,所以既不惱,又不搶,只是不悅又警告。”
她也想不當回事,但唯恐男人當真忘記陳義是個女兒家,醉得再厲害些,發起惱來,後果難以承受,也便幾句話和陳義作了結,扭過身去關問韋延清。
她剝了一碟葡萄,擦幹淨手上汁水,拿了一顆喂去:“王爺吃嗎?”
聞聲,韋延清瞥了過來,見是葡萄,鋒眉一挑,彎唇道:“那就勉為其難吃一顆,酒確實喝的多了,需要解辣。”
他這玩笑話,調侃的讓她猝不及防。
陳綰月臉頰一紅,登時想起自己小時的頑皮,把葡萄丟他酒杯裡。
只不同的是,那時她才到他大腿,這時頭頂已經能與他肩膀將近齊平。
她羞憤道:“王爺到底吃否?”
不及音落,男人已經張口把葡萄咬了下來,英俊面容上揚出一抹好笑,含糊不清地淡聲笑道:“急什麼?這不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