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到了戰場上,縱馬斬殺萬千敵軍。

韋延清注意到小姑娘眼裡的通紅和無措,心內不覺有些懊悔,畢竟她年歲不大,易受驚嚇,他又用力過真,難免嚇著人兒。但只一瞬間,這半點慚愧與後悔便被韋延清拋到了腦後,他第一次對她的驚懼不是安慰,而是冷視。

他又加強語氣道:“坐過來。”嗓音淡淡的,彷彿下一刻就要親去捉她過去。

陳綰月蹙著秀眉,茫然無所依,四下帳也解了,燈也點了,她再無藉口走開,且那道目光極具侵略性,她根本無法躲避。又兇又莫名其妙,她哪裡受過這等猝然與男人氣勢放開的狠勁兒,一時紅著眼,嬌身顫抖地惶惶去了內裡。

她相對坐於小腿上而不動。

少頃,他一把拉過委屈欲泣的美人,抬高那張眼眸無辜的嬌容,教道:“坐上。”

她不明所以,但因男人眼神銳利,支撐不住,只得低頭起身,見他雙腿仍大張呈箕,不好坐的,便撐著他肩僅往前挪了挪。

誰知他勾起唇角,倒似個沒廉恥的東西道:“不對。”隨即也不待陳綰月反應,兩只大手託著便分往兩側,曲腿各擔一條白花花的玉直藤,她當即驚呼了要往後倒,腰後卻有五指撐著,極大的膂力,手臂的青筋,她都一一有感。

“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真昏了頭不成?”她羞恥地忙去推開一些。

她著晚睡時的薄衫,粉繡裡白霧紗,因才沐浴罷,此時底下止有一件粉嫩花苞的綢緞小衣,並一件紅抹胸。他也不廢話,見了那臉頰上的嬌羞,親近時的欲拒還迎,聞了香噴噴的氣味,又聽那溫聲嬌語,真可若非嫦娥西施不可相提並論也。

韋延清低頭吮住,垂眸視之,含糊沙啞道:“以往無子,是我有意為之,終不捨你受那養育之辛,既如今說開了,夫君也聽你的,先與了你花叢甘露,有無新人只隨緣罷了。”

陳綰月先時難以啟齒,只是不停將手去撥他託著的手腕,骨節堅硬而突出,把握間力不可擋,她皺著眉仰頭只是無奈,終於分出聲道:“這是何意?我不大懂。”

什麼是花叢甘露?

直覺告訴她,與房事有關,但她雙親早故,府中無人,並沒專門教習出嫁前這方面知識的嬤嬤。又怎說是有意為之?

“過會兒你便清楚。”

他目光探下去,骨節分明的指尖勾開了絲帶,一抹不同於霧白紗的衣物赫然入目。韋延清手沿入內,光影晃動間,她埋首向前,柔若無骨地癱成一水光相照的粉霧雲潮,綿綿鬢發亂。

一炷香過去,仍舊火熱。

陳綰月紅著雙眼,忽覺一股異樣傳來,這感覺頗為陌生,她驚懼瞪大了眼,說不出來話,忙亂之間,她揪住枕邊巾帕,忙遞與男人手臂上。以往他常是如此。

可這次他沒接。

她嚇哭了:“夫君,這是什麼?”

“我們的孩子。”他也是昏了,啞聲低答。

陳綰月嗚嗚咽咽啼哭,一雙精緻的美眸眼眶全紅,韋延清直起身,汗水順著額頭滴下,他眸色剋制地看了幾時,聽見她說“太亮了”,他怎會不知其意,故彎唇挑眉一笑,並不熄燭,反垂首觀其出入之勢,待床褥濕透,仍有頑心興起。

他冷漠以對,陳綰月不見,只覺一聲脆響,掌起力落,隔著貼身衣物,那裡狠痛起來,她當即掉下兩滴淚來,一時鬧著不讓:“韋延清,你混蛋!”

她心裡難過死了。

也羞死了。

她何曾遇過這種猛獸過境,又因時年尚小,又懼又痛之下,羞趴在枕低泣不已。韋延清太陽穴直抖,知是沒控制鬧過頭,忙抽離出來,翻身坐起,又將小姑娘斜摟在臂,不住往懷裡抱以寬慰撫哄。

他吃得魘足,全無昔日沉穩,嗓音半笑半正,可謂輕啞到溫柔至極:“要不你也打我一下?”

陳綰月撲在男人懷裡哭得肝腸寸斷,那一股難受怎麼也消不去,聽得韋延清心內翻來覆去只是撕裂的疼,恨不能將世間所有的珍玩都掠來哄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月,他也願一輩子找尋,只為她此時開懷。

帳中情大亂,殊不知外面賊盜蜂擁,天下亦於今夜大亂耳。

連韋延清這樣步步為營的謹慎之人,身長體闊,戰功赫赫,見過多少風煙狼起,有大丈夫之志與諸葛之謀,此刻卻在心上人面前亦能夠昏到一定程度,丟棄理智,只教兩心合一,寧把天下捧來與她——

“我允你一件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