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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的語氣半似玩笑半認真。陳綰月著實忍不住,也沒法裝作充耳不聞,當即緩緩扭頭過去,一雙上挑的狐貍美眸盯向侃侃而談的男人。
韋延清抬手,太妃府的侍女彎腰上前,聽從吩咐將一碟琥珀心拿去陳綰月席上。
琥珀心是去過皮的。
盧太妃和晉王相視愕然。尤其是晉王,他本以為,那綰姑娘不過是韋表哥折服美色,並沒多放在心上。實在是,這般絕色的美人兒,極易使悅她之人混淆真心。
也容易忽略掉,她的其他品質。
然而晉王還是感受到了冷氣,但並非來自韋延清,而是母妃和那綰姑娘,因此他仍舊沒有為方才的放肆表現出慚愧。何況他身份尊貴,又閑散慣了,本就高傲隨性。
陳綰月奇怪的是,不管是盧太妃還是晉王,和韋延清的相處方式都不似尋常,三人往昔是怎般的狀態她並不瞭解。這時她只能盡量沉默,謹慎而為。
短短幾時,顯而易見的是晉王正襟危坐,十分緊張她身邊那位,只是未曾表露,言談舉止倒有幾分端倪。
比如他經常飄忽向韋延清的眼神。但韋延清反而偶爾一笑,並不常搭理,只淡定自若地抿一口茶,繼續不慌不忙地問候。他口氣本就冷淡,這麼一來,竟似夫子在考察李炎霸有無貪玩。
譬如——
“王府官銀可都親自過目了?”
“前幾日韋表哥回了本王的加急密箋,解決疑難後,本王親自過了目,賬上銀子都對上數了,只待追回孔管傢俬自預支的五月官銀。並不敢懈怠。”
“幾年過去,書法可有進步?”
“倒是進步了一些,並不敢止步不前。韋表哥不在這幾年,本王勤勤懇懇握筆潑墨,又積極結識了幾位頗有成就的書法大家,比如張刻文、鄭周煜,本王與之交談心得,更覺茅塞頓開。但也不敢妄自誇大,依舊勤奮補拙罷了。”
“武藝精進否?”
“......這個倒,”晉王似是欲哭無淚,“退步了一些。還是不勞煩韋表哥花功夫檢驗了,實在表弟不才,通文不精武。別說三年,便是七年八年十年一百年,估計也還是個武力廢柴。”
他甚至將飽含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笑眯眯的盧太妃。
盧太妃彷彿早已習慣,坦率道:“別看我,自打你和延清同窗,你的功課向來無需我過問,以前不必管,全靠你表哥操心,現在便是他要管教一二,那也叫一個合情合理。”
“說什麼你只聽著就是,省去我好一些糟心事,美容覺也能睡得更加舒服。”盧太妃說完,皺眉看向韋延清,如實相告,“你走這幾年,晉王勝似那脫了籠子的狂犬,只當無人約束,在京中一身逆骨,上躥下跳那是常有的事!我總也管不住他,索性撂開手,隨他混吧。”
晉王俊臉飛紅,慌張制止道:“母妃!”
給他留點正經面子遮羞!
狂犬,會吠叫,嫌他吵鬧,惹了她老人家的清淨。上躥下跳,失禮幼稚,不能剋制自己,丟了她老人家的顏面。管不住,混,成了紈絝,敗家。
句句不提告狀,但句句都在告狀吶!
尋常這事兒也就幾句話矇混過去。韋延清卻抬了抬眸,也未多嚴厲去看晉王,只不輕不重地道:“銅錘何在?拿了,去院中舞一場,我看看與三年前有無區別。”
直到這時,陳綰月才恍然大悟。她接著明白,韋延清這是在為晉王方才對她的言語輕薄和太妃娘娘的告狀作出表示。再有就是……
陳綰月緩慢抬眸,果然對上了盧太妃溫笑著看她的目光。
那邊晉王接了銅錘出去,盧太妃說了幾句話,又道:“老太太她們可曾知曉?”
韋延清直言道:“外甥今日帶她來見您老人家,也正為此。若父親那邊不解決,聖上不能改變心意,只得兩難,公主在姨母膝下長大,您對公主視若己出,定不願她所嫁非良配。再則我亦知,姨母待我同樣疼愛無私,故這才帶綰兒來見一見您。”
“見我?”盧太妃心下欣慰,笑道,“果然沒白疼你。這樣也好,我本以為,你和皎然若是兩情相悅也罷,如今你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我自然高興。只是我卻瞭解你的性子,怎今晚間突然就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陳綰月同樣不解,因此也轉過視線,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他只看著面容慈祥的盧太妃,雲淡風輕道:“那是因為我知道,只有姨母對此不會袖手旁觀。”而譽國府,上至老太太,下至家下人等,一旦有風吹草動,必然會貶辱陳綰月趁虛而入,從不問他如何選擇。“外甥不願辜負她,故一刻也不能等。”
盧太妃道:“既如此,你且出去,我有話對綰姑娘說。”
適逢外面響起晉王不小心將銅錘甩去牆上的巨響,陳綰月已摸清楚狀況,見韋延清看來,忙彎了彎唇,只想讓他快些出去,生怕晉王一個手滑,用那銅錘砸飛堂屋的簷頂。
韋延清並沒錯過她眼底的意圖,默了默,什麼也沒說,緩步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