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象殿內,裴貞一跟何芳鶯控訴皇帝的無情,李曄坐擁天下,她的全世界只有李曄。

“既生貞,何生真!”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

杜讓能也出了丹鳳門,哼著小調往政事堂值房走去, 心情相當好,一路上遑論宮女太監,見了他無不急忙上來行禮,一時間閣老好的招呼不絕於耳,杜讓能和顏悅色一一回應。

看到個別年老的宮女太監,還掏出碎錢打賞一二,感動得那些老宮人連連作揖,杜國公給的賞錢是可以光明正大拿的。

為何?因為這不叫賄賂,在長安這片地界,有聽說過需要杜國公賄賂的人麼?他老那是真心疼你啊!就這麼一路出了丹鳳廣場,走到承天街的時候,杜讓能看到了一個人。

不是成訥還能是誰?

站在漆黑的夜色中,提著一盞昏暗的燈籠。

這燈籠還是是刑部一個好心官員找給他的,那名官員下班路過,看到到他站在街邊,瑟瑟發抖怪可憐的,上前詢問得知是新近入朝的荊南節度使成訥,就派人去找了燈籠衣裳。

此時的成訥,早已被小雨淋成了落湯雞。

刺骨的冷風一吹,整個人都在哆嗦。

杜讓能看他這般光景,心中不禁感慨,此人為了顯示心誠,寧可捨棄咫尺之外溫暖的各部值房也要在風雨中淋雨挨凍, 這份毅力的確少有, 這麼一想自是又對他高看了幾分。

“這麼冷的天, 別凍出好歹來!”

杜讓能快步上前,把身上大衣解下披到了成訥身上。

成訥終於等到杜讓能出現了,趕緊費力的伸出凍得僵硬的雙手衝杜讓能行禮:“阿嚏……回閣老,下官在這裡等,閣老一來就可以一眼看到下官,也省得再去尋。”

“你身負陛下重託,千萬彆著涼了。”

杜讓能拉著成訥的手,往政事堂值房走去。

“不不不,政事堂值房非機要大臣不得入內,閣老使不得!”成訥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道:“閣老使不得……”

杜讓能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值房沒關係,進去換身衣裳烤一下。”

成訥感激涕零,一再拱手道謝。

今晚在政事堂值夜的是翰林學士歸黯、弘文館大學士崔遠、兵部侍郎李巨川,看到杜讓能領著一個人走進來,紛紛起身行禮,杜讓能擺擺手道:“快,給成主事找身衣裳換了!”

換了一身衣裳,在炭火前烤了好久, 成訥才溫暖過來。

“閣老, 請!”

想起在場的歸黯等人,成訥又面帶笑意邀請道:“天寒地凍的, 今晚成某做東,各位官人閒來無事,不如也去吃碗水酒暖暖身子,走走走!”

歸黯連忙擺手道:“多謝成通判好意,我等還要值班,請恕罪!”

出了朱雀門,不遠處來了兩輛馬車。

一大一小,顯然是成訥備好的。

成訥指著大馬車,恭恭敬敬道:“閣老,請!”

杜讓能搖頭,無奈一笑,上了馬車,警蹕的金吾衛護在馬車四周。

車廂極為寬敞,就像一個小房間,還有個小小的臥榻,車廂中央還擺著一個燒得通紅的炭火盆,成訥見杜讓能上了大車,他才返身上了後頭那輛小車,他完全可以再叫一輛大車,但他就是要坐小車。

上下有序,尊卑有別,自己豈能跟宰相同乘一車?

這種豪車要坐,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