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1/6頁)
章節報錯
第78章
相親[修]
懷珠從東宮回來,一直在白家住著。
本來陸令姜已搬離了梧園,她可以回到自己的梧園住。但白老爺說一家人許久不曾團聚,叫她多留家裡住住。另外懷安思念長姐,正好趁此機會多陪陪懷安。
懷珠惦念著懷安,只好勉強應下。每日陪懷安下下雙陸棋子,踢踢毽子,姐弟倆的感情增進了不少。
她在自己閨房中闢出一個小隔間,裡面供奉著養父母和曦芽的牌位,每日清晨給他們上一炷香。
東宮的藕官姑姑按時送來湯藥,她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想來再用一個月藥便能完全治癒眼疾。
自家關起來門來如何哀傷都可以,萬萬不能傳到朝廷的耳目中,否則還以為他白遠同情叛黨之女,也參與了謀亂。
白家已經不起任何禍事了。
白老爺複又嘆了幾息,讓懷安帶走長姊墳前一抔土便回去。
父子倆攜家丁的身影消失許久許久,許信翎才從高大的喬木後緩緩出來,怔忡來到她的墳前,摸摸墓碑上冰涼粗糙的三個字。
許信翎既怨,又恨,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那人將她奪了去,又不好好珍惜。不珍惜就不珍惜,還直接毀了她。玉體焚為灰燼,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那人卻成了九五帝尊,享無盡江山和錦繡天下。
·
新帝登基以來宵衣旰食,乾綱獨斷,往往焚膏繼晷批閱奏疏,一改他為太子時浪蕩恣睢的作風,對待政事肅然不茍。
先帝造下的孽事、叛軍搶掠過的區域都在他的治理下慢慢修複,黎元安居樂業,慢慢恢複了太.祖時期最興旺的樣子。
後宮清淨無人,唯最深處廢棄的重華宮,忌諱良多,朱門深鎖,重兵把守,一年來從不允任何人靠近,竹柏森森,一座禁地秘密般的存在。
新帝從不提那處所在,也不允人提及。他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卻無一位妃嬪主子侍奉,常常是毒火焚身,泡在冷水中低喃洩火。雖貴為天下之主,卻常常壓抑著精神,沉悶鬱燥,陰翳得完全不像當初那溫其如玉的年輕太子。
劉內侍接替了幹爹的位子,成了太極殿的劉總管。每隔半月依舊把冊子秘密送到皇帝手中,不看不問不想,權當個啞巴瞎子辦事。
冊子上面寫著,那位又對陛下賞賜的瑪瑙珠寶不屑一顧,連陛下辛辛苦苦為她找來的前朝書法孤本也被她丟火裡燒了,棄如敝屣,沒討好得半分好。
“嬤嬤說,重華宮忙著剪紙,籌備年貨,還糊了幾張紙鳶擬明年開春放。”
陸令姜沉沉聆著這一切,眉宇間陰暗的霧氣越積越重,寒目驟然睜開。難以形容此刻滋味如何,但,他大發慈悲打破底線饒她性命,為了包庇白氏徹夜憂煩,她不思感激,倒在冷宮裡過得挺快活?
這一年多非是他不想親近她,放她出來見見天光,而是屢屢求愛,屢屢遭拒。
懷珠倒吸口氣,第一次活生生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明明前幾日他還年輕鮮活,冉冉升起的一代九州聖主。
輕踱到他面前,低聲道:“陛下醒了?我……方才有事出去了,陛下醒了就好,這幾日大家都嚇壞了,一直盼著陛下痊可。”
陸令姜不輕不重嗯了聲,視線極淡。
氣氛似繃緊的琴絃,壓抑而沉悶。
懷珠主動過去,端起桌上半碗湯藥攪了攪,“陛下把藥喝了吧,臣妾喂您。”
她輕輕吹涼,溫度正好,喂到他唇邊。手臂舉酸了也不見對方一絲波瀾。只得掩了掩長睫,撂下藥碗去。
冬景融融,陸令姜臉色白似枝頭一捧霜雪,脆弱得似紙糊的,完全沒有生命力,更一字不發,沉寂得瘮人。
這樣的他,令人分外陌生。
懷珠無所適從了會兒,想來他真是為自己沒在榻邊守著生氣了,沒話找話道:“要不臣妾給您揉揉肩膀?”
又沒得到回複,見他那死水無瀾的樣子,打定主意不理會她。懷珠怕惹嫌轉身要走,卻感到衣角一拽。
陸令姜探著身子,似火摺子燃盡最後一絲燦烈的光芒,直白又突然,執著而鄭重地詰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到這時候,懷珠沒法騙他,只得說實話:“愛過。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