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看著韓非,笑問道。

因為李斯深知,韓非才是法家集大成者。

“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而法便是這些規律所顯化,一切依法而行,有法可尋,則綱常不亂,相邦雖以道家無為為主體,但也相容儒、法,想來也有其道理吧!”

韓非只是笑了笑,平靜說道,打了個太極。

“師弟倒也是越來越圓滑了。”

李斯深深望了一眼韓非,意味深長地說道。

……

而在傳播過程之中,也有人將書中內容帶到了荀子門前。

呂不韋著書,其實也有與荀子一派爭鋒的意思。

年少的張蒼雙手將書奉到荀況面前。

許久之後,荀況微微一笑,“呂不韋終究是商人秉性,取百家之長倒也有些意思,以道家為主體,雖然已去其消極,更加主動,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不過其對我儒家學說之歸攏亦又可取之處。”

荀況仔細閱讀,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

一旬之後,呂不韋入宮面聖。

咸陽宮。

呂不韋雙手捧書,跪在殿下,沉聲說道:“大王,這是臣歷時七年所著之書,此書相容道家、名家、法家、儒家、墨家、農家、兵家、陰陽家等思想學說於一爐,其內無所不包,請大王閱覽。”

說著,呂不韋雙手奉上,一旁的寺人立即前去接取。

“十二紀?”

嬴政看了一眼呂不韋,就聽呂不韋恭敬說道:“嘗得學黃帝之所以誨顓頊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為民父母。蓋聞古之清世,是法天地。”

“相邦的意思是隻要按照天地的準則治理國家,就能國泰民安?”

嬴政掃了一眼便明白了呂不韋話中的意思,不鹹不淡地說道。

見到嬴政如此態度,呂不韋心下微涼。

雖然心中一沉,但呂不韋還是回道:“民無道知天,民以四時寒暑日月星辰之行知天。四時寒暑日月星辰之行當,則諸生有血氣之類皆為得其處而安其產。人臣亦無道知主,人臣以賞罰爵祿之所加知主。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者宜,則親疏遠近賢不肖皆盡其力而以為用矣!”

“相邦,天地之準則,而非人道之準則,一天地準則而規人道,必是衝突不斷,道德並無底線,唯有法律才是底線,有法律,人便能依法而行,觸及底線,便當治罪。”

嬴政緩緩收起竹簡,“相邦的意思寡人已經明白,書便留下吧,寡人有空會看的。”

嬴政揮了揮手,平靜說道。

見到嬴政興致缺缺地樣子,呂不韋雖然感覺失落,但還是隻能退下。

失落的呂不韋回到府邸,依舊的眉頭緊鎖。

門客立即詢問緣由。

畢竟自從《呂氏春秋》一書名揚天下之後,這段日子呂不韋一直都是笑容滿面。

“相邦,可是大王……”

立即有聰明的門客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