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飛魚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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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安並未說話。
江雲又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清安還是沒有說話,敗者是絕不可能與勝者談條件的,此刻他已沒有了與江雲對抗的籌碼。
江雲道:“只要你相信了你師父被我殺了這件事,就會更想殺我?”
李清安道:“是。”
人的憤怒是很可怕的,憤怒能使人超越極限,超越心中的恐懼,超越自己的性命,一個人若是憤怒到了極點,那便會以命相搏,到那時,他就如同野獸,拋棄自己的性命,不惜一切的戰鬥!
江雲道:“好。”
江雲的刀忽然收回了刀鞘,揹回了背上,他已轉身離去,帶著自己的手下朝內殿走去陽千山自始至終都站在李清安身邊,他默默的將李清安的劍拾起,又默默的交於李清安手中,此刻李清安的身心已疲憊,他害怕親人離自己而去,害怕自己無能為力為他們報仇。
內殿中也散落著各種殘肢,血紅已將原本金碧輝煌的內殿染上了另一種顏色,殿中的柱子刀痕累累,彷彿在述說這一晚菁山劍派的遭遇,西廠眾人穿過內殿,走入後堂,不到一會就回來,出現在李清安眼前。
李清安藉著月光看去,被人推著走的一人,扶著走的一人,還有一人是被抬出來的,李清安心中開始不安,等眾人走近,他已看清這三人是誰,被人推著走的那人,就是自己的小師弟,他只是受了些輕傷,此刻正奮力的扭動自己的身軀想要掙脫繩索,憤怒的吼叫著,被扶著走出那人,師父已經滿頭是血,倔強的頭顱雖還抬著看著,但已開始顫抖,恐怕已支撐不了多久了,眼神已經開始迷離,口中不自覺的張開大口呼吸。被西廠二人抬出那人已經氣絕,她的脖頸處已被貫穿,慘白的臉上卻很平靜,沒有絲毫痛苦一般,她是李清安的小師妹。三人像爛泥一般,丟在了李清安面前。西廠眾人離開,人與人的告別向來是悲傷悽慘的,他們都不願生出這種情緒,因為殺手出現了憐憫,手上的刀便拿不穩了。
李清安眼角已溼潤,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聲伴隨著風聲,飄進了夜色,飄進了空蕩蕩的宮殿,飄進了眾人的耳朵。聲音悠悠響徹了整個菁山,連這座山都好似被李清安的悲傷所感染,風聲更盛,枯葉飛舞。
一雙手握住了李清安的胳膊,那是他的師父李真人,李真人道:“你,你怎麼能回來?”
李清安還是大哭,他的淚已淌到嘴角,李真人道:“我不願你為了我而死,我也不願辜負了他,若能救你的命,我不惜一切代價。”
李清安道:“所以師父你便不通知我回來嗎?師父你錯了,只有你這件事做錯了!我不怕死,我只怕你們為了我死。怕失去了你們。”
李真人嘴角卻笑了,道:“師父也不怕死,做師父的,本就應為愛徒作出犧牲,只是你現在還不能死!所以你本不該再回來的!”
李清安的淚已流到了他的手,道:“只是你不該搭上整個教派,他們的性命是無辜的,師妹她本不該死的,她才那麼小,她——”
李真人打斷道:“我從未逼迫他們,要走要留全是他們決定,只是他們不願放棄教派,不願放棄我這老骨頭,事到如今你更要活下去了,你的責任重大,你必須活著。莫要辜負了他們。莫要辜負了刀宗。”
李清安大聲嘶吼道:“我已不再想去查了,只要我去查,那麼便要有人因我而死!我本不該這樣做的,我本應該聽師父你的話,本該在世上活的糊塗些的。可是如今都已經晚了,我已經失去了你,我恨我自己。”
李真人咳嗽兩聲,他已快支撐不住,血已順著他的鼻子流出,他抓住李清安衣領,道:“你若就此停下,那便辜負了刀宗,辜負了在此為你流血流淚的人。辜負了我不要緊,只是李清安你莫要忘記了一件事。”
李清安沒有說話,只是哭著,在師父臨死前自己還與他犟嘴,自己真是不孝,他的情緒漸漸平穩,仔細聽著師父的話。
李真人情緒也漸漸平穩,道:“你莫要忘記了,刀宗才是你的師父,是你的養父,也是我的好友,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用心去聽,用眼睛去看!我本不願說的,只是你已走上了這條路,所以你必須得知道十一年前,那奉天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