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鐺鐺。。。。。。”一陣琴聲傳入二人的耳中。琴聲初時像柔和的溪流般,劃過指縫,沁人心脾,過了一會卻又急促起來,似海面起了波濤,一下下拍擊而來。最後,這琴聲調子一轉,卻又空靈悠揚起來,聽去彷彿置身一處無人山谷中,在一座小木屋中,品一杯茶,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令人心曠神怡。

二人聽得痴了,只盼琴聲永遠持續下去,哪知不一會琴聲停歇,接著傳來“嚶嚶”的哭泣聲。二人均覺差異,聽那聲音離這件房舍不遠。他們現在都是充滿好奇心的年紀,對視了一眼後,向那哭聲處摸索而去。翻越兩堵院牆後,來到一處院落。院內栽種著杏樹,正是開放的季節,滿院香甜的氣息。那哭聲正是從這院落的房舍中傳出,只是此時卻低了不少。二人來到房舍外,從窗戶向內看去。屋內佈設精緻,一張書檯,中間木几上放著一把古色古香的長琴。後面不遠處是一張床,一個身著淡粉色衣衫的女子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方手帕,抹著眼淚。

“夏卿卿姑娘在嗎?”卻是有一男子來到了門外。

粉衣女子沒有應聲,整理了下衣衫,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我進來了。”停了一會,門吱呀一聲被那男子推開。一個身著白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

“卿卿姑娘,前日我與這春閨樓的三姨說的事情不知姑娘考慮的怎麼樣了?”白衫男子向女子問道。

“我不願意。”夏卿卿姑娘答道。

“卿卿姑娘,我司徒家可是這西城數一數二的富戶,你到我家雖說只是做個侍妾,但是那也比在這春閨樓受人白眼的強上許多吧?況且我是真心愛慕姑娘,原意從此愛護姑娘。若姑娘入了我司徒家,我不敢說對姑娘千好萬好,但我保證女史婆子不下三五個,每月月錢不下百量。”白衫男子懇切的說道。

“我不願意。”夏卿卿重複了剛才的話,這次確實語氣更顯肯定了。

“哎!”那白衫男子嘆了口氣,又道:“姑娘莫不是覺得我貪慕姑娘的美色,我可是真真切切欣賞姑娘的才華啊。”

“司徒公子,您這般看重,我打心底裡感激您,只不過我與白家二郎已經有了婚約,怎好再做他想。”夏卿卿向著白衫男子道。

“白家二郎,雖然頗有些才氣,但是姑娘,他現在也是渺無音訊,只怕到頭來耽誤了姑娘的青春啊!”白衫男子語重心長地道。

“我願意等。”夏卿卿姑娘緩緩地道。

良久,司徒朗道:“既如此,我也不再強求姑娘了。只盼姑娘能與白家二郎和睦美滿。”白衫男子說罷無奈的轉身出了房舍。

春閨樓是西城裡的一所最受歡迎的妓院。地方不大,但是以姑娘們的才情出名。夏卿卿姑娘是春閨樓最受歡迎的。她生的美貌,琴藝卻是更佳,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那白衫男子叫司徒朗,家裡祖傳做些布匹生意,在霞帔城有不少商鋪檔口,是西城數一數二的富戶。司徒朗並不是個貪戀美色之徒,人品頗為正直。三年前聽人說這春閨樓出了個夏卿卿姑娘撫的一手好琴,人也長得美貌,才情甚好。司徒朗一開始還未在意,直到有一天湊巧聽到夏卿卿姑娘的琴聲後,只覺快慰平生,待到見到本人後,便即傾心。回家與父母親再三請示,才點頭答應娶進門做個侍妾。哪知他透過春閨樓的人人喚作三姨的鴇兒姐來給夏卿卿姑娘贖身之時才知道,原來這夏卿卿和白家二郎早已生了情愫。那白家二郎家境貧寒,只不過從小是個好學的,博覽詩書,做的一手好文章。夏卿卿愛慕白家二郎的才氣,和他私定了終身。白家二郎與夏卿卿盤桓數日後,約定設法為夏卿卿贖身。白家二郎離去後,再未回來,後聽人說,他在諦聽城謀了各不錯的差事。

“我之憂兮,君行萬里;我之悲兮,君不復來。。。。。。”夏卿卿姑娘一邊嘆息著一邊彈奏起琴來,這次多了許多哀傷之意。

這時傳來數個腳步聲,卻聽一人道:“夏卿卿姑娘,你看看誰來看你來了?”

吱呀,門再次被推開,只見進來了兩人。走在前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穿紅戴綠的女人。這女人臉上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粉,都有些掛不住了,要縷縷掉落。這女人長相普通,走起路來一扭一扭。後面那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一身青衣打扮,手裡拿個摺扇。男子相貌堂堂,氣質出眾,舉手投足間書生氣質濃重。夏卿卿姑娘哦了一聲,並不抬頭去看,手裡繼續撫琴。這個女人便是這春閨樓的鴇兒姐。回回引了客人來夏卿卿姑娘來,都是這般說詞。那女人還待要說些什麼,後面的男子卻示意她不要再說,閉目搖頭的品著琴聲。

“璫”一聲,是琴絃斷裂的聲音。夏卿卿姑娘抬起頭來呆呆的望著男子。這是她的情郎,是允她一生幸福的男人。她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漸漸,眼眶再次溼潤。

那男子一臉愛戀的看著夏卿卿姑娘,說了聲:“卿卿,你辛苦了!”

夏卿卿伸出纖纖玉手,按在男子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說,她依入他懷中。

身後的女人合適宜地退出了出去。

兩人依偎了許久,那男子終道:“卿卿,我回來了,我來接你了。”

“我知道,你定不會負我,我知道的。”說完二人又依偎在一起。原來來的這人就是適才被提及的白家二郎。

這一幕看的週三與盛若溪兩人都有些臉紅。悄悄退出了這個院落。

次日,清晨,從二人所在院落的一間房舍內出來一人,伸了個懶腰,用手拍了下腦門,自言自語地道:“這他孃的什麼酒,頭疼的緊。”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身著灰色衣衫,衣角袖口打著褶子。有幾縷絡腮鬍須,胡亂耷拉著。想必此人便是這院落的主人,昨夜喝醉酒了。那人來到週三與盛若溪的房間外,推門進去,見到地上兩個少年抱著腿睡著。“起來,起來,哪裡來的野小毛賊到我這裡來了。”這人說著,隨手從門後拿起一把掃帚,趕起兩人來。

“叔叔,我和妹妹因父母被賊人所害,到這霞帔城來投奔親戚,問來問去才知道親戚幾年前也病死了,一時沒地方去,昨夜妹妹有冷的厲害,才到你這裡借宿的,叔叔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住在你這裡吧,我們兄妹給你做飯、燒水、打掃都是可以的。”週三謊話張嘴就來,略帶哭腔的和這人祈求著。他看此人衣著邋遢,三間房舍倒空出來兩間,料定此人是個單身,衣食住行無人照料,所以用替他做工來吸引此人。

“去去去,老子逍遙快活的很,平添你們兩個累贅做什麼?老子的白米飯不養閒人。”,那人說著又待要用掃帚驅趕二人。

“叔叔”,卻是盛若溪湊了上來,嬌滴滴地說:“可憐可憐我們兄妹吧,我哥哥燒的一手好飯,你肯定從來都沒有吃過的呢。”

“就他?”這人看了週三一眼,實在也不像是名廚的樣子,一臉的我不相信。不過他的饞蟲被勾引上來,態度已有鬆動了。

週三這時卻瞪大了眼睛看向盛若溪,“我燒的一手好飯?我怎麼不知道?”

“那可不,我哥哥會燒葫蘆雞、雞米海參、釀豆腐、鹽焗雞、蓮花血鴨、白切雞、清蒸東星斑、龍皇夜宴、龍井蝦仁、明筍肚片、紅燜肉、冬瓜鱉裙、生芽鹿肉、煎春角。。。。。。。”盛若溪一口氣說了幾十個菜名,“咕嚕咕嚕”,週三和那人都聽得直咽口水。“我的小祖宗哦,我聽過沒聽過,哪裡會做這些,你真是有駱駝不吹牛啊你。”週三心裡直叫苦,白了盛若溪一眼。

“罷了罷了,莫要再說了。“轉頭向著週三道:”今天就給咱來個燒蘆花雞還有那個什麼龍皇夜宴吧,讓咱看看你小子的本事。”其他燒蘆花雞嘛他知道,至於那什麼龍皇夜宴他卻聽都沒聽過,只覺得名字聽起來高貴、大氣,關鍵是聽起來好吃。這人絕對是個饞鬼,聽到那些菜名,似乎已經嗅到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