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芳看向遠方:“楚將軍的身子更不好了吧?”

杜七再次點頭,低聲說:“眼已經看不到了,算著時候——沒多久了。”

謝燕芳輕嘆一聲:“阿昭小姐現在是又高興又難過吧。”

......

......

邊郡的夜狂風呼嘯,城池宵禁,除了兵馬不見其他人影。

一隊人馬從城外疾馳而來。

其中穿著棉甲的女孩兒在官衙前停下。

官衙前守候的兵士紛紛施禮“小姐。”

先前他們原本稱呼皇后,但總覺得彆扭,楚昭大手一揮說“不是在皇城,跟兵將一起巡城的皇后也不是皇后了,大家是一家人,喊小姐就行了。”

於是大家自在地稱呼小姐,一家人呢。

“要不要來門房喝口酒暖身子?”楚昭問,掀起厚重的帽子問身後的兵將們。

要還是不要呢?丁大錘也不敢回答,看前方的小將——當家的沒來,但他丁大錘還是沒能變成做主的人。

謝燕來整張臉都裹在圍巾中,只餘下一雙眼,瞥了楚昭一眼:“與其喝酒,不如楚小姐繼續跟我們巡邏。”

楚昭嘻嘻一笑:“不。”她做出嬌弱的樣子,“楚小姐年幼體弱,要去休息了,重任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好兒郎。”

謝燕來嗤聲催馬疾馳,丁大錘等人忙跟上——

當家的雖然沒來,丁大錘也沒能趁機對楚昭揭露丁大嬸真面目,因為每次想說時,就總覺得有人盯著他,愣是沒敢說出來。

罷了,走一步說一步吧——好容易攀上皇后這棵大樹,丁大錘不想那麼早死掉。

一群人疾馳而去。

楚昭則快步進了官衙,一路小跑直向後院。

“小姐小姐。”阿樂在廊下等著,滿臉笑,“今天更冷了。”

楚昭嗯了聲,抱緊斗篷衝進屋子裡。

“爹,你睡了嗎?”她站在廳堂裡大聲喊,“我回來了。”

這麼大的喊聲睡著也被驚醒了吧,阿樂失笑。

內室已經有聲音傳來,不溫不火:“知道啦,還沒睡,等著你呢。”

楚昭甩下如冰塊般硬邦邦的靴子,阿樂給她解斗篷,另有兩個婢女給她套上暖鞋,又用熱巾帕在她身上拍打,讓她的身子儘快暖起來,也是為了不把寒氣帶進內室。

片刻之後,楚昭急急走向內室,看著躺在床上的楚岺。

昏昏燈下,床上的中年男人面如白紙,雙眼無神,不過臉上還帶著笑意,且看向楚昭所在。

女孩兒在燈下笑顏如花。

“爹。”她帶著幾分小得意,“你猜我帶回來什麼?”

楚岺道:“巡城的小姐抓到奸細了嗎?”

“不是。”楚昭笑,將還抱在身前的手攤開,露出一隻白雪般的小兔,“我在雪地裡撿到一隻兔子。”

“阿昭厲害了。”楚岺道,“能在雪夜裡抓住兔子——是不是阿九抓的?”

“不是阿九!”

“好吧,是他先發現的,但是我親自抓的。”

內室女聲清脆,楚岺躺在床上含笑聽,然後感受到手裡毛茸茸。

“爹,你看看,小兔子雪團一樣。”楚昭說。

楚岺道:“兔子會咬人,你別忘了,小時候你被咬過,哭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