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參事說道,將最後一個物證放進箱子,結束了宣講。

楚昭看著滿滿證物供狀的箱子,面色沉沉,又帶著幾分嘲諷:“原來如此,說他們把這當小事吧,定品評級,文聖之事,徇私舞弊,死了讀書人,知道要定罪官員死刑來警示,說這是大事吧,上上下下都不當回事,隨便推個人去死——”

她收回視線看向殿內的官員。

“丁校尉,將你們查證的證據,案犯都交給刑部,由刑部重新發落。”

丁大錘應聲是。

刑部侍郎沉默不語,但又想,這時候沉默對不對?沉默會不會表示接受了?是不是要說一聲反對?他忍不住去看太傅。

鄧弈沒有看他,只看著諸人,道:“還有何事啟奏?”

一如先前,這時候就該殿內官員們立刻接話。

“臣——有本奏。”

有人高聲喊,同時走出來。

前方的官員你看莪我看你,都看不到對方走出來,再看鄧弈,視線越過他們看向後方,諸官也紛紛向後看去。

佇列末尾,朱詠大步站出來,向前幾步。

是他啊,官員們的神情變幻。

鄧弈看著他:“你有何事?”

朱詠沒有看鄧弈,而是看向龍椅後的女子。

他俯身叩拜:“臣請皇后賜臣為欽差御史前往荊州,與刑部一起,了結此案。”

此言一出,比當初他站出來說冤案還讓朝臣們震驚。

如果說為好友喊冤是人情衝動,那此時他不說請陛下允許,也不說模糊請示誰的一個請字,而是點明請皇后賜——

這分明就是投靠皇后,表明自己只聽皇后。

瘋了吧!

殿內沒能保持先前的沉默安靜,些許譁然,站在朱詠四周的官員更向一旁躲去。

鄧弈看著朱詠,面色木然,沉默不語。

“準。”皇后的聲音響亮落下。

朱詠謝恩起身,看著龍椅上的女子,高聲道:“臣定不負皇恩。”

.......

.......

“這個朱——”

大理寺卿有點胖,一面疾步跟上鄧弈,說話有點氣喘,話到嘴邊又忘記這個人叫什麼——這等官員他以往哪裡放在眼裡。

要家世沒家世,要前程沒前程。

“朱詠。”旁邊戶部侍郎揣著手提醒。

“管它什麼諸狗。”大理寺卿氣道,“他是不是瘋了?瘋了就立刻趕出去。”

說這話轉頭尋找。

“李學士呢?還等什麼?”

翰林學士在鄧弈這裡也是沒資格跟隨的——

“去讓人找他,不,讓他一起也滾蛋。”

前方沉默邁步的鄧弈道:“不用理會,他就是走投無路,只能投向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