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緣躺在床上仔細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頭疼地捂著額頭。何遠果然還是變了,長成了大男人,再沒有少年的情緒外放,也叫她無所適從,不知如何親近。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屋外明亮的月光照進來灑在臉上,林緣一下就驚醒了。

她默默嘆了口氣,起身出門去倒水,端著杯子往大門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拉開了門。

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像被人遺棄的小狗蜷縮在她家門前,門開啟了還愣愣的,不知今夕何夕。

林緣心裡又嘆息一聲,看他目光躲閃,往後退了一步。

以為她要關門,何遠身子往前探了一點,隨即又僵硬地停下。

林緣讓開一步,“還不進來嗎?”

何遠腿麻了,險些站不穩,被她一把扶住,握著她手腕就不撒手了。

“你坐了多久,不知道敲門嗎?給人知道還當我虐待你呢。”

“忘了。”一開口就是濃烈的酒氣。

林緣蹙眉,軍隊裡不允許酗酒吧?他哪裡來的酒癮,哼,果然學壞了。

她把人安排在沙發上坐著,進廚房去倒水,回來發現他拉聳著腦袋不說話,她把水一放,“喝了去睡覺。”

轉身走的時候手腕又被人拉住,聽到滿是傷心委屈的聲音道:“緣緣,我們為什麼要吵架?”

他的情緒脆弱得如同一張紙,林緣想不理他,轉頭一看他竟然紅了眼眶,腳下就生了根,拔不動步子了。

他氣憤憤的,想不明白,“我明明才回來,我那麼想你,還沒有好好說兩句話,你就跟我吵架,還要跟我離婚。你太欺負我了,你明知道我沒你不行,你就仗著我離不開你……”

越說越傷心,竟然哭了出來,很難想象,一個從軍五年的人,站在那裡像一堵門,邊哭邊控訴。

林緣坐他身邊,滿頭黑線,“不是你說的離婚嗎?我哪裡有欺負你,你現在可是領導人了,我哪敢啊。”

她不這樣說還好,一提他更氣憤,“都說我是領導,要穩重要有架子,可誰稀罕?我去參軍,忍著幾年不回來,不就是想給你長臉,不叫人笑話你嗎?結果呢,屁用沒有,還把我的緣緣丟了。她原來那麼愛我,都捨不得跟我吵架,你還跟我賭氣,早知道回來是現在這樣子,打死都不去。”

他借酒撒潑,攬著她的腰,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一個勁兒跟她說,她不愛他了,以前那個緣緣沒了,要她回來,他不去市政府上班了。

林緣心就軟得不行,拍拍他的手臂,“別哭了,好難看。”

“你還提離婚嗎?”

“誰再提誰是豬。”

“緣緣,你親我一下吧?”他眼神迷離,醉得下一秒就能睡著。

林緣嫌棄得推開,“不親,臭死了。”

何遠被噎了一下,長嘆一聲,嘟囔道:“真後悔,以前的緣緣果然不在了,沒人愛我了,怎麼辦?”

林緣嫌棄死了,在他嘴上啃了一下,他就開始笑,追著她問,還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樣在乎他,又說不要吵架,拉著她的手按在心口,小聲說難受,一吵架就呼吸不過來。

林緣簡直被他磨得沒脾氣,本來以為他終於睡著了,突然一下手臂收緊,整個人被攬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

他閉著眼睛,表情非常驚慌痛苦,“緣緣,你別不要我,別嫌棄我,我的左手殘疾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林緣整個人驚在原地,良久放鬆下緊繃的身子,小心握著他的手腕,這才發現何遠左手是僵硬的,根本伸不直,總有一個彎曲的弧度。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總是不自在,躲躲閃閃,努力維持長大的樣子。

她該多粗心,才沒看見他隱隱的不安全感。

林緣抱著何遠好一會兒,小聲埋怨了一句:“傻瓜,到底怕什麼?”

幫他脫掉外套,將人放倒在沙發上,從他衣裳裡掉出來個東西,是一份報紙,有一篇採訪她的,拍了一張她站在店門口的照片。

林緣是第一次看見這份報紙,仔細一看,何宏東就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很模糊,但能看出大概的輪廓。

難怪何遠今天這麼反常,看見何宏東跟炸了尾巴的貓一樣,口不擇言。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