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開始反擊

釋的突然出現在臨熙候府眾人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看著沈文裕又驚又喜的臉，釋突然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討厭。雖然他自私、勢力、軟弱、妥協，但是至少看到自己平安歸來，他還是自然流露了一個父親應該有的關心。釋拱了拱手對沈文裕說道：“見過父親大人，我回來了。”

“釋兒，真的是你，下人來報我還不信，軍中的信報都已經送入皇宮了，我以為你真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也是你母親在天之靈的保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沈文裕說著說著竟然有些哽咽，甚至還抬袖子擦了擦眼角。就在沈文裕穩了穩情緒，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花玉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聽說世子和公主平安歸來，快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誤會。我就說嘛，我們臨熙候府的世子，怎麼可能叛投他國。之前竟然說你死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如此造謠，其心可誅。”隨著花玉蓉一陣風似的進來，這段表面上的漂亮話也一路從門口飄到了房中。釋低頭看了看芷落，只見她皺著眉看向地面，便知道她對花玉蓉的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心生厭惡。

“見過大夫人。”釋帶著芷落行了禮，又對著沈文裕說道：“父親，如今我和公主已經回來了，訊息也送入宮中，稍候可能就需要去入宮拜見。回來的路上也聽了不少流言，有些流言說的過分，極有可能影響到文淵和上秦兩國的友好邦交。稍候入宮想必皇上也極有可能問及此事，如果皇上龍顏震怒要徹查此事，父親以為我當如何作答？”

誰也沒想到，沈文裕還沒有說話，花玉蓉如同被蠍子蟄了一般跳起來就嚷道：“這還有什麼如何作答，告訴陛下不知何處來的歹人制造謠言，亦或者是市井小民無聊之時隨口瞎說，不過為了製造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我們這樣的高門大戶，本來就極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想來陛下也不會隨意責怪。”花玉蓉的反應太過突兀，導致連沈文裕在內的所有人都抬起頭盯著她，尤其是沈文裕臉上更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夫人，你情緒為何如此激動？”沈文裕忍不住問道。

“我，我哪有激動，不過是就事論事，擔心皇上誤會了我們臨熙候府而已。我不過是為了侯府打算，一切都是出於公心。”花玉蓉忙不迭解釋道，心下的慌亂已經難於掩飾。沈文裕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釋和芷落，連忙對花玉蓉說道：“我和釋兒夫婦還有些話說，夫人如果沒旁的事，就早些回去歇息去吧。”花玉蓉見狀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只好站起來悻悻地走了。

“釋兒，大夫人上了年紀，脾氣愈發暴躁了，你也莫怪她，畢竟操持這麼大的侯府上下也不容易，你們作為晚輩也要多多體諒才是。”沈文裕暗暗嘆了一口氣說道。

釋聞言微微一笑道：“父親，我是死過一回的人，沒什麼事是看不開的。我其實非常簡單，求一方安穩的天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並無什麼野心，對權力也沒有興趣，所求不過是個公道罷了。這便向父親告辭，我帶著公主入宮覲見陛下去了。”釋說完便要施禮離開。

“釋兒你稍等。”沈文裕遲疑了片刻還是叫住了釋，頗有些為難的說道：“釋兒，父親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好，侯府上下待你也很冷淡，你如果有些怨言我也十分理解。但是，這裡畢竟是你的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家族榮辱向來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管怎麼說，你姓沈，你身上留著沈家的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打斷骨頭連著筋，關著門我們如何說都好，一旦到了皇上面前朝堂之上，還是要有分寸，為父說的你可聽懂了嗎？”

“父親，您說的我其實並未聽懂，從方才回來到現在，除了大夫人過來說了一番欲蓋彌彰的話之外，並無人對我有一星半點的交代。”釋面無表情說道：“其實這其中有什麼問題，發生了什麼事情，父親比誰都一清二楚。您不說有您的道理，我也為方才您初見我時的真情流露而心生感激，可是父親，被害的人是我，九死一生的人是我，被汙衊被潑髒水的人也是我。您作為我的父親，在這期間又為我做了些什麼？平心而論，父親，您的心中除了家族、爵位、利益，可有沈釋這個兒子的些許地方？其實我並不怪父親，因為本身我也並未體會過父愛，自然也不會奢望太多。所以父親，我們如果能夠盡力維持眼下的平衡，便是最好的局面。不論文淵國皇帝、上秦國皇帝，亦或者是父親大人，想來都清楚，我和芷落好好活著，對各方才都有好處。我言盡於此，這便先告退了。”釋說完之後，也不管沈文裕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又施了一個禮便轉身離開。

“釋哥哥，方才花玉蓉的反應，簡直就是不打自招，那般急赤白臉的樣子，分明就是告訴眾人她就是這一切的參與者。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出了侯府大門坐上去宮中的馬車，芷落輕輕把手放在釋手心中問道。

“落兒，我本不欲把這層遮羞布掀開，畢竟方才他看到我的一瞬間，的確動了真情。但是，花玉蓉的表現也好，後來他的反應也罷，只是不斷提醒我要認清現實，或許他的心疼是一時心軟，等他理智清晰的時候，心中首要的還是他自己。落兒，花玉蓉在整件事中一定是脫不了干係的，但事實到底如何我們也只能慢慢調查。其實我也想過，或許這件事很難查個水落石出，但哪怕敲山震虎我也要做。不管怎麼對付我，我都能忍，可是她們竟然不惜代價也將你拉下水，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我必須要讓花玉蓉知道，你就是我的底線，如果她再來惹你，就別怪我不客氣。”釋冷冷說道，聲音中的恨意十分明顯：“落兒，想來花玉蓉回去定然會重新想辦法，她做這麼多小動作，無非是為了沈策籌謀這個臨熙候世子的位子。既然她如此看重這個世子的位置，而老天又讓我大難不死，那我就不能讓他們太過輕鬆的如願。從今日起，這個世子的位置，我還就不放手了。稍候入宮，想來皇上定會有所封賞和安慰，到時見機行事，我會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芷落聽完笑的燦爛，她仰起頭看向釋的雙眸，悠遠而明亮，襯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更加深邃睿智。“釋哥哥，謝謝你回來了。”芷落說完這句便沒再說下去，只是伏在釋的膝上輕輕閉了眼睛，安靜的享受著這份溫情。釋抬手輕輕撫摸著芷落如瀑的長髮，輕柔順滑如絲如緞，釋喃喃道：“落兒，我大概要修上幾世才能夠換來今生遇上你吧，是我該說謝謝。”

馬車到了宮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的內監立刻施禮並帶他們去了皇上的御書房。聽說釋帶著公主覲見，皇帝連忙宣召，進了書房剛剛跪地行禮，坐在龍書案後面的皇帝連忙讓免禮平身，還賜了座。釋和芷落坐下之後，皇上詢問了營中遇襲的始末和最近發生的一切，對於闋安城中關於他們投敵叛國的謠言，皇上表現出一副非常義憤的狀態道：“真是豈有此理，聽人稟報此事之後，朕簡直坐立不安，世子大義，當日能以如此身份參軍入伍戍衛南境，又奮勇當先屢立戰功，這些朕都十分欣慰。原本打算開春之後將你調回都城任職，沒想到正月裡便發生了這樣的意外，索性上天庇佑能化險為夷。至於芷落公主更是重情重義，不惜千里尋夫奔走勞累，實在是婦人之表率。二位如此忠義雙全之人，千辛萬苦回到都城的時候，卻遭受如此汙衊和毀謗，實在讓人心痛。天子腳下竟然如此明目張膽流言四起，實在令人髮指，二位放心，朕定然派人查個徹底，還二位一個公道。”皇帝說的慷慨激昂，一副站在他們這邊，不給討個說法誓不罷休的勁頭。

釋和芷落連忙站起身來跪下謝恩，釋恭敬道：“末將多謝陛下體恤，願意相信末將的無辜。世事難料人心叵測，有時流言四起也是無可奈何，有陛下這份心意，我夫婦二人皆感激涕零，頓首以拜。”釋說完之後，芷落也叩拜說道：“作為上秦國和親公主，芷落感謝陛下的信任，雖然我是上秦國的公主，但是如今既然嫁入文淵國，定然會以兩國和諧互助為己任，斷不會生出背叛之心，更不會有其他歹意。芷落不過區區一介女流，雖然身為公主，但並無宏遠志向，所求不過相夫教子平安度日。今日出現毀謗我夫婦二人的流言，芷落以為，表面說的雖是我們，內裡可能也是在含沙射影，甚至對文淵上秦兩國邦交不滿也未可知。所以是否是有人故意為之，意在挑起兩國失和，伺機坐收漁翁之利也未可知。”芷落這番話成功引發了皇上的思考，很顯然他從前好像從未如此想過，透過他凝重的面色，芷落知道自己這番話發揮了作用，於是她接著說道：“故而我認為，流言蜚語是小，背後的真實目的才居心叵測。如果陛下打算要調查，那麼這種可能性一定不能放過，以免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