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芷落的要求,但凡有人來,梅兒就裝睡,反正這侯府裡的人也不是真的關心她的安危,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來走走過場罷了,倒也沒被人看出什麼。芷落回去就和釋說了梅兒那日看到的情形,釋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一下子也無從查起,只能叮囑芷落最近多多留意,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落兒,你別太過緊張,雁過留聲,不管她們有什麼不軌行為,只要我們多加提防,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就是。至於其他太多的擔心,也沒有必要,畢竟如今我們這個院子,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什麼手腳。咱們多用自己人,多培養自己的心腹,就能保得平安。”芷落聽完也終於稍放下心,這兩日稍微可以睡得安穩些了。

花錦瑟竟然也來探望梅兒,這出乎了芷落的意料。這日上午,芷落剛把從外面新折來的花插進花瓶,就看到花錦瑟帶著丫鬟站在門口。芷落微微愣了愣神,花錦瑟笑著對芷落道了個萬福,先示意身後的丫鬟把禮物放在桌上,然後自己走到芷落身邊溫柔說道:“公主,我來侯府也有些日子了,本以為每日裡會在姑姑處碰到公主,很快就能熟識起來,也好向公主學習請教,結果後來才知道,公主並不會日日都去請安,結果我也因為伺候姑母左右,一直也沒能有機會來拜見。這次聽說梅兒姑娘生病了,公主十分著急,便想著借這個機會來看看,順便和公主認識認識。我們年紀相仿,聽說公主比我還小兩歲,想來我們應該很容易相處的,今日就冒昧來訪,還請公主不要見怪才是。”一邊說一邊坐到芷落身邊的凳子上,然後把桌上方才拿來的盒子開啟,從最上層拿出兩包燕窩接著說道:“這兩包乃是上好的血燕,爹爹走時留給我的,一直也沒捨得吃,梅兒姑娘生病體虛,正是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這兩包燕窩剛好給了梅兒姑娘,也算是物盡其用。”說完放下燕窩,又從下面一層的盒子裡取出一個半大的匣子,遞到了芷落面前道:“公主,這個盒子裡的東西是送給公主的,您開啟看看。”說著把盒子推了過來。

芷落笑了笑說道:“多謝花小姐的美意,我這裡其實什麼都不缺,您來看望梅兒,這是您的一番好心,這兩包燕窩我就替她收下了。至於送給我的禮物,無功不受祿,受之有愧,還是請華小姐帶回去吧。”花錦瑟自從進來就一直做出一副親近隨和的樣子,似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芷落會拒絕,支吾了半天才說道:“公主您也別急著拒絕啊,先聽我說說這個東西的好處。這匣子裡面裝著的,是南邊找來的秘藥,據說用來調理婦人身體,使之易於懷孕並且能一舉得男。這個藥很靈的,我家中兩位嫂嫂都吃過,很管用的。我私下裡想著公主嫁個世子也有些日子裡,或許會需要這藥丸,畢竟對於女人來說,嫁了人很快就要考慮生子的問題了,這個藥遲早會用得上的,所以才帶來給公主。”花錦瑟說的懇切,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她是一番好心。

芷落心中疑惑,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有此舉動,所以便打算乾脆將計就計,裝出一副與她一見如故的樣子,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想好了之後,芷落便立刻站起來關了門,回來拉著花錦瑟的手說道:“真沒想到,竟然是花小姐如此懂我之難。雖然我貴為公主,又肩負了和親的使命,陛下垂愛,也會定期賜下來賞賜,所以婆母便免了我的請安問好。但是對於我的真心來說,其實並不願意這樣高高在上,看似好像非常尊貴,但其實卻和眾人都生分著,隔著一層窗戶紙,怎麼都無法真的熟悉起來。何止是和府中的其他人,就是和世子,也只是表面上和諧,內裡生疏的。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無趣,很多時候我都快要悶死了,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以前便一直是梅兒陪著我,現在她一下子病倒了,不怕花小姐笑話,我都好幾日沒怎麼講話了呢。我也想著,成親之後子嗣非常重要,可是說實話,花小姐的好意我怕是要辜負了。因為世子從未和我同床共枕,所以恐怕吃再多的靈藥也是於事無補的。”芷落說完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裝出一副很是傷懷的樣子。

花錦瑟並未發現不妥,她對芷落的話信以為真,因為在她眼裡,芷落不過是個還沒長大剛過及笄之年的小姑娘,又是一個人遠嫁和親,既無靠山也無親人,孤零零在這侯府,能依仗的也只有世子。原本聽姑姑說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十分要好,花錦瑟心中還頗有些醋意,結果今日聽正主如此說,她這心裡簡直就要樂開了花。花錦瑟又想了起來,她臨來侯府的前一天夜裡,爹爹把她叫到了書房,對她說道:“錦瑟啊,咱們家未出嫁的女兒就只剩下你一個了,這些年在關外也耽誤了你,十八歲了還待字閨中。但是你也知道,你孃的身份太低,當初又曾經得罪過夫人,這些年夫人一直記恨著,所以才在你的婚事上如此拖延,如果要等著夫人來給你做主,想來也是沒什麼指望的。與其一直這樣耗著,爹爹倒是有一個好辦法,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花錦瑟低低答道:“女兒但憑爹爹做主就是。”

“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就聽我的,明天我帶你去臨熙侯府見姑姑姑父。他們家世代勳爵不說,你姑父沈文裕如今在朝裡也很得皇上器重,將來他們家的日子差不到哪兒的。他家兒子很多,你表哥是嫡長子,按理來說應該由他來繼承臨熙侯世子的位置。可是幾個月前不知何故,你姑父突然從莊子上接回了之前撇下多年不管的一個私生子,名叫沈釋的回來繼承了世子之位,而且聽說即將迎娶上秦國派來我國和親的公主秦芷落。聽說那公主不但年紀不大,命格好像還不大好,據說是個刑剋親人的命格,想來也許是你姑姑害怕你表哥受傷害,所以才換了這個體弱多病的沈釋回來承繼世子之位迎娶公主。這些和我們的關係都不大,為父給你找一個條好出路,那就是先以親戚的名義住進臨熙侯府去,然後重點去和你表哥沈策培養感情。你的容貌其實生的不錯,再加上性格柔弱楚楚動人,想來你那表哥一定喜歡。你姑姑為人強勢,是肯定不會讓世子的位置落在外人手裡的,所以她一定有辦法幫你表哥把世子的位置奪回來,到時候你如果已經握住了你表哥的心,那麼你就是未來的臨熙侯夫人。如果真的成功了,你就是我們家這幾個女兒裡嫁的最好的了。”花??語重心長說道,昏黃的燭光襯著他的臉,滄桑而無奈,花錦瑟突然意識到,爹爹已經老了,未來的路也許只能靠自己走下去了,如果不好好謀劃的話,自己以後的日子根本沒有著落。於是花錦瑟答應了父親的建議,準備之後第二日便跟著父親來到了臨熙侯府。

原本因為父親的介紹,花錦瑟對於沈釋是很看不上的,尤其是聽說了他不但體弱多病,還是從出生就長在那種窮鄉僻壤之中,想來一定是滿身黃土氣息,猥瑣懦弱不堪的。結果那日先見了沈家其他幾個兄弟,不是色眯眯就是瘦麻桿,要麼就吹牛無數,許是曾經的期待太高了,花錦瑟對於沈家這幾個男子都沒什麼太好的印象,所以對未來的期待也就黯淡了下來,直到釋帶著芷落回來的時候,花錦瑟的眼前突然一亮。這個從遠處而來的男子,縱然身形有些削瘦,但是整個人卻挺拔如松,面帶病容但氣質出塵,舉止彬彬有禮,談吐得體溫柔,簡直和自己想象中的良人十分貼合。她在那個瞬間就忘記了昨夜父親交代的一切,把整個心都放在了釋的身上。她當時就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讓釋喜歡上自己,出於這個目的,她希望釋一直都是世子,這樣自己裡外都是不虧的。所以今日,花錦瑟來到芷落這裡,其實是抱著試探的心態,來看看芷落是何種性情,自己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芷落的示弱雖然讓花錦瑟心中暗喜,但畢竟是在伯爵府長大的孩子,又是庶女出身,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輕易相信眼前的事情,一定會反覆確認到讓自己放心。芷落比花錦瑟更加明白她的心理,所以便一味扮做柔弱無奈。她嘆了口氣,拉著花錦瑟的手說道:“我就叫你花姐姐吧,今日也是你我有緣,只有你瞭解我的心事和無奈,所以我也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物件。本來以我的身份,是不好說這些話的,所以請花姐姐務必替我保守秘密,否則的話我會很難為情的。既然姐姐考慮問題如此長遠,我也想向姐姐請教一下,你說如果我該怎麼做才能抓的住世子的心,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在乎我呢?”芷落一臉天真的看向花錦瑟,讓她覺得面前這個小公主彷彿在這方面實在無可奈何。

花錦瑟一邊努力觀察著芷落的言行舉止,心中一邊快速反應,她覺得自己已經初步獲得了芷落的信任,所以一定要趁熱打鐵不能放鬆。花錦瑟把目光落在了芷落手上戴著的一串珠子上,立刻輕笑著說道:“哎呀呀,我和公主果然是有緣呢,看看您這個手串,我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呢。這應該是南海特有的金色珍珠串成的。珍珠原本常見,但這個珍珠好就好在這金黃的色澤上,晚上在任何光下都會反射出一層溫潤的金光,非常好看呢。我一直都想要配成一對,但是遍尋各處而不得,今日看到公主這串,感覺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這就讓人回去把我那串取來送給公主,這樣難得的好東西,又是這麼不容易才湊成一雙,正好送給公主這樣的妙人兒才相配。”花錦瑟說完就轉身吩咐身後的丫鬟回去拿手串,芷落本是非常不想要的,但她執意如此,為了讓她覺得自己的行為起了作用,便裝作被她感動,不再堅持拒絕,而是把花錦瑟當作知心朋友一般,兩人聊了許多,直到丫鬟把手串送了來,花錦瑟這才起身告辭,說改日約她出去進香。

芷落把花錦瑟送出了院門,然後才轉身回屋。走出一大截見四下無人,丫鬟才對花錦瑟說:“小姐,那手串是您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您的體己錢本來久不多,這還是老爺給您多留了一些,加上大夫人給的,和大公子給的一些東西變賣了,這才夠換回這個手串。如此貴重的東西,您怎麼這麼輕易就送了人啊,奴婢看著都心疼。咱們和那位上秦國的公主無親無故的,又不是很熟,看著也不像一類人。再說了,您還喜歡世子,這樣說來咱們和她是敵人啊,您怎麼還給她這麼好的東西啊。”

“傻丫頭,就數你最笨了,你不想一想,我為什麼要四處讓你去找這個手串。就是因為早之前看到過她戴著,這才讓你去買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天能和她攀上關係。只要能起到作用,哪怕花再多的錢,那也是值得的。”花錦瑟笑的得意:“這昂貴的珠串送了出去,我就和這位公主成了好姐妹,只有成了好姐妹,才能經常來往經常走動,經常來往才能經常見到世子,這樣才有機會才有可能。”

丫鬟一聽恍然大悟道:“哦,小姐果然好盤算,這些我都沒想到的,對對對,如小姐所說,只有接近那個公主,才能名正言順的進出那個院子,才能接觸到世子。不過小姐,那大公子怎麼辦?您還繼續吊著他的胃口嗎?”

“當然要吊著了,這邊這才剛剛開始,還沒著落呢,沈策那便雖然猥瑣了些,但是他是嫡長子,應該是不會太差。我們得多多準備,如果世子這邊能接受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退而求其次還有沈策那裡,不至於最後一敗塗地。多多謀劃總是沒有錯的,我沒有嫡出的身份,自己的前程只能靠自己來爭取,誰都靠不住的。”花錦瑟說完又感嘆了一句,引得丫鬟連忙說道:“小姐快別難過,您花容月貌又聰明,一定會有一個好前途的。我看府裡的幾位嫡出的小姐都比不上您呢。”花錦瑟聽完心裡舒服了不少,然後帶著丫鬟走遠了。

她們方才站著聊天的地方四周空曠,除了一棵大樹以外再無其他,這也就是花錦瑟四下看過覺得安全所以才肆無忌憚說出心裡話的原因。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樹上竟然藏著一個人,而這個人真是她心心念唸的獵取目標——沈釋。

說來也實在湊巧,這兩日梅兒已經好轉了不少,許是芷落終於把繃著的弦鬆開了,所以前日裡積攢下來的勞累便逐漸顯露出來。除了身子痠疼之外,眼睛也總是不舒服,釋聽元翀說過,新鮮的青葉榨汁之後敷在眼睛上,可以緩解眼睛的不適。所以在府裡找了一圈,還真的在這裡找到了一棵青葉樹。他今日特意按照元翀叮囑的時辰,親自爬上樹去摘頂上的嫩葉,樹木茂盛,他站的又高,所以從下面無法看到,再加上也無人留意樹上,等他聽到花錦瑟主僕的對話中提到了公主便立時安靜下來停止動作,所以樹下聊天的二人站了多時也沒有發現異樣。

釋站在樹下,把手中的嫩綠青葉放入早就準備好的小筐裡,然後朝著方才花錦瑟主僕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一片冰涼。這個女人,早在她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感覺就不好,沒想到果然是這樣心思歹毒工於心計之人。釋討厭這樣的女人,可以說是非常討厭,而且她還主動去算計芷落,這也是釋所不能容忍的。

回到了房中換下方才爬樹的衣服,洗了洗臉和手,芷落才從梅兒的房間回來,見他頭上還有樹葉,便笑著來替他取下來,然後說道:“釋哥哥這是去爬樹了嗎?怎麼頭上還盡是樹葉。”

“嗯,我是去爬樹了。”釋微笑著點了點頭,唬的芷落立刻把他拉到窗前更加明亮的地方,前後左右轉著看了半天,見他毫髮無傷這才放下心來:“釋哥哥,你總是嚇唬我,好端端的去爬什麼樹啊,萬一傷到了可怎麼得了。”

“落兒,我是去採這個。”釋說著拿起桌上放著的青葉道:“元翀殿下說了,這青葉榨汁用來敷眼睛,可以緩解你眼睛的各種不舒服,所以我就按照他要求的時辰去院外面不遠處那棵青葉樹上給你摘了些。”釋說完叫了人來,把這些新鮮的青葉立刻拿下去榨汁,然後讓芷落躺下,給她敷起眼睛來。釋一邊為芷落揉太陽穴,一邊柔聲對她說道:“落兒,今日是不是花錦瑟來我們院子了?”

“嗯,晌午的時候說是來看梅兒,帶了一堆禮品,而且對我很是殷勤,非要送我一個一模一樣的珠串。就是和我現在手上這串一模一樣的,想來找的也很費力。”芷落抬了抬手說道。

“落兒,那你怎麼看她?”釋接著問道。

“呵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唄,我只不過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所以才故意假裝被她收買,已經拿她當姐妹了。她走的時候得意之情已經無法掩蓋,所以想來應該已經覺得我上鉤了吧。只不過我不太明白,梅兒明明說她現在正和沈策過從甚密,為何突然把目標對準了我。”芷落想著說道。

“因為她害怕沈策的地位還不夠牢靠,又看不上沈策的猥瑣,她不但想要嫡長子以保障未來可能出現的問題,也想要現在世子的身份。”釋說到這些聲音有些冷:“落兒,她想要利用你接近我。她一門心思只想要攀上這侯府的繼承人,想要為自己的未來討一個有備無患。那花錦瑟直以為容貌不差又心思靈活,總覺得自己庶女的身份限制了自己,所以不但想要利用沈策利用花玉蓉,也想要利用你我,妄圖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真是該死。”

“釋哥哥,我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所以一直與她虛與委蛇,並未真心相待。如今我們也知道了她的真實目的,是不是要有些舉動,省的被動了。”芷落思忖著,突然她似是想起什麼道:“對了釋哥哥,花錦瑟今日還說過幾日要邀請我去一道進香呢,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嗯,我們是應該籌劃一二,待我好好想想看…”釋點頭道。

“三哥,三哥在嗎?”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在喊他,釋走到門口一看,原來是老四沈筌。比起沈策來講,老四的為人倒還算尚可,就是頭腦有些簡單,又是個炮仗性格,別人輕輕一點立刻就炸。因著他臨熙候府四公子的身份,外間專門有一批人是故意繞著他打轉的,就希望從他身上能摳來一些好處。而沈筌又十分簡單,所以總是處在被利用被算計的位置,跟著去賭了幾回,還被官府給抓住過一次。沈文裕去衙門領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氣得鐵青,回到家之後一句話沒說,直接把他扔進了柴房,足足關了五天才放出來。他娘心疼的哭天搶地,一日裡往柴房跑七八次,偷偷送水送糕,倒是一點兒都沒餓到,但是嬌生慣養慣了,關了五天出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眼圈熬得一片黑,看到娘就痛哭流涕,說自己就是仗義助人,說爹爹錯怪他不說還不分青紅皂白把他關起來,說他不服,因為這個險些又被打二十藤條,又去跪了一日夜的祠堂,這才稍微收斂些,不敢再去跟著賭錢。

釋和沈家這幾個兄弟並無太多往來,所以今日是沈筌第一次來釋的院子。“四弟有事嗎?”釋站在門口直接問道。

“四哥,我有件小事兒想求你幫個忙。”沈筌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撓撓頭一邊喏喏說道:“我,我有個朋友急需要用錢,可是我現在手上也沒什麼錢,爹爹怕我再出去賭錢,把我的月例錢都給停了。四哥,你肯定願意相信我,其實我出去根本不是賭錢,那是兄弟們的生意,我只是幫他們做做樣子撐撐場面罷了。可是爹爹不信我不說,還明確告訴我娘,如果敢給我錢,就連她的月例銀子一併扣了,所以弄的我娘也不敢直接給我了。現在朋友有難,求到我名下,總不能做給背信棄義無動於衷的人,所以我想看看三哥和三嫂這裡能不能拆兌一些銀子來我先用用,等過一段兒時間爹爹氣消了,恢復了我的月例銀子,我自然很快就還給三哥了。”沈筌說的倒是義正言辭,彷彿他自己就是江湖正義的化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頭頂那個巨大的“義”字。

釋看了芷落一眼,然後對著沈筌問道:“四弟,我並不知道你真的要錢來做什麼,不過我也相信你是個仗義直接的人,所以這次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也想勸你一句,不管你到底如何珍惜你的江湖朋友,事實上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已經與無賴地痞沒有區別了。不但利用你的良善,還慫恿你替他們出頭,為他們出錢出力。四弟,你還真是要好好睜大眼睛,看看自己身邊圍著的都是些什麼人了。這是一百兩銀票,我這裡暫時也只能挪兌出來這麼多,就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沈筌拿著一百兩銀票高興的走了,芷落看了一眼釋問道:“怎麼,你覺得他還有的救麼?你願意同他說這麼多,甚至還願意拿錢給他。”

“落兒,沈筌為人並非十惡不赦,他只是有些急躁有些衝動,而且頭腦不會好好想問題,有點兒一根筋。但是從入府到現在,他倒是從未害過我,每次見面也還算客氣,總會叫一聲三哥,不像沈策那樣目中無人。所以這是我現在還是願意幫他一把的原因,但是如果他不和那些狐朋狗友斷絕來往,總是被他們左右和利用,我也不會再給他錢再管他的。”

沈筌拿著錢溜出了侯府,這次他還真的沒有騙釋,的確是有人找他借錢。沈筌把銀票揣在懷裡,然後上了一個名叫客仙居的酒樓,找到了自己的兄弟。就在沈筌打算把一百兩銀票遞給那人的時候,從身後突然冒出來一隻手,一把將銀票從沈筌手裡奪了過去。沈筌哎了一聲一回頭,就看到後面站著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此刻正拿著銀票朝自己輕笑。

“哎,這位公子,為何奪我銀票?”沈筌一邊說一邊看,越看越覺得眼熟,於是他遲疑著問道:“敢問這位公子,我們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麼?為何舉得你如此眼熟?”

“四哥哥真是好騙,換件衣服換個髮型你就認不出了,哈哈哈。”少年笑著開口說道,聲音明顯聽出來是女人的聲音。沈筌突然眼前一亮道:“我說這麼眼熟,原來是花家妹妹啊,你怎麼這副打扮跑到這酒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