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表白被拒

釋此刻有些心緒不定，他一直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向她坦白。既害怕林落聽完之後接受不了，可自己這次不惜安排這麼多，如果再錯過了，很難再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左思右想還是不能錯過，於是凌陌心一橫，端起酒杯說道：“落兒，今日藉著這杯酒，我想和你說幾句心裡話，其實，其實我，我喜…”凌陌鼓足十二分勇氣開口要說的話，好巧不巧被樓下的呼救聲給打斷。

“救命啊，救命啊…”酒樓下傳來的呼救聲由遠及近，街上的人群有些騷動，然後讓出一條路來，片刻便跑來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兒，沒命的朝前跑。身後跟著幾個家丁模樣的男人，舉著刀在追，一邊追一邊嘴裡還罵罵咧咧。

林落既看不慣這樣的恃強凌弱，又想要逃離此刻的尷尬，於是說了聲稍等，一個縱身從視窗跳下，正好攔在追來的家丁面前。領頭的那個見一物從天而降，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後面的人來不及一股腦撞了上來，歪歪斜斜倒了一地。這些家丁從地上爬起來，擼胳膊挽袖子將林落圍了起來，口裡罵道：“哪裡來的臭小子，敢攔住大爺的去路。知不知道，今天抓不住那小兔崽子，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識相的趕快滾開。”等看清林落清秀白皙的臉龐，領頭的家丁立刻換上了一副壞笑：“哎呀呀，這是哪裡來的小白臉，長的這麼清秀，走走走，看你長得好看，今日就不和你計較了，趕快讓開，等大爺辦完事回來帶你去開心開心。”

還不等林落動手，二樓窗戶上嗖嗖嗖飛來好幾支筷子，每一支都砸在下面那幾個家丁的膝蓋關節處，片刻之後包括方才口出狂言的領頭家丁在內的幾個惡奴便跪了一地。林落感激地朝二樓視窗看去，只見凌陌一臉冰霜立在視窗。看她朝上看，便微微笑了一下，縱身跳了下來，拉起林落離開了那條街。

“大人，多謝您出手。以前都是在訓練的時候看到您出手，真沒想到，現實中您如此厲害。”林落邊走邊由衷讚歎：“那速度、那手法，簡直出神入化啊，回了空雲山您教教我好不好？”

“落兒，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凌陌有些無奈，走到一處河邊停了下來，站在林落對面說道。

“好，大人您說。”林落被堵的沒話說，便也直接說道。

“落兒，我喜歡你，如果你不討厭我，是不是可以試著看看能不能接納我。我不求你能馬上答應，只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說完了。”凌陌心一橫，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看著林落等她回答。

沒想到凌陌會把話說的如此直白，沒有絲毫含蓄或者回旋，林落有一瞬間想要逃走。但當她反應過來凌陌是在向她表白的時候，她下意識搖了搖頭：“對不起大人，我不喜歡你，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子，我不值得。”說完她低下頭，縮了縮肩膀，看起來很是孤單。

凌陌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如此回答，並沒有被她嚇到，只是接著說：“落兒，我知道你不會馬上答應，但是我一定要把心裡話說出來，讓你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沒有喜歡的人，那我就有權利喜歡你，你記住這個就夠了。走吧，回客棧，明日還有任務。”

凌陌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轉身朝客棧走去。林落默默跟在他身後，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回到房中，凌陌取了一床被子，放在用幾張凳子架成的簡易床上，然後對林落說了聲“去床上睡”便躺下，閉了眼睛不再說話。

床上的林落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她內心裡有些懊惱，為什麼凌陌大人會喜歡自己，會說那些話。感情方面，林落是個木訥的人，她不是不知道別人喜歡自己，就如同曾經在翠凝山莊，佟家哥哥對自己就有不同的想法，但是，林落不喜歡，不喜歡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自己。如今的凌陌大人，自己並不討厭，甚至有些時候還很敬佩和尊重，但是，林落心裡非常清楚，自己始終都拿他當成前輩、上司來看，沒有一絲男女方面的情誼。當然，林落也並不十分確定什麼才是和男女之情有關的情誼，但當她聽到那般直接的表白之時，除了尷尬和想要逃走之外，任何其他感覺都沒有。而且，最要命的時候，凌陌大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林落腦中竟然閃過了釋的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難道說，自己喜歡了將軍？如同今日凌陌大人喜歡自己一樣？

屏風相隔的另一邊，凌陌一直醒著，聽著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知道林落一直都沒睡。他不後悔今日的表白，但也沒覺得自己會成功。當他說著表白的話，看著林落眼中浮現的迷離，他就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到她的心裡。或許就如那方瀑布一般，落下來雖然驚天動地，但砸起的水花很快就在空氣中消失不見，甚至沒人知道它曾經來過。當床上漸漸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時，凌陌輕輕坐了起來，如果他能守護她該多好。

“娘，娘，你別死…”“救我…”林落此刻又陷在噩夢裡，一如這十幾年每夜都要經歷的樣子。聽著床上陷入夢魘的林落痛苦呢喃，凌陌很想去安慰她，就在他準備起身去看看的時候，清楚聽到“將軍”出現在林落的口中。凌陌停住了腳步，又坐了回去，他內心裡最怕的，其實不是別的，正是這個。哪怕她心裡喜歡的是別人，凌陌都不怕，可是釋，他怕。

第二日上午，凌陌拿了事先準備好的名帖，帶著林落順利進了慎王府。這行宮改造成的慎王府其實嚴格來講已經有些逾矩，不論佔地面積還是規模，都已經超過了景瑜這樣一個既無戰功也無政績的王爺。為此景瑜曾經特意上表請罪，不過景璠對此好像頗為大度，不但不管一眾御史言官的奏章，還特意撥了銀子，要求務必修繕的盡善盡美。田光禮主持的這場修繕開始和結束的都非常盛大，所以今日裡雕樑畫棟極盡奢華的慎王府，配上往來熙攘的高朋貴客，看著十分和諧。

朝中眾臣被安排在左手邊花廳，江湖人士則在右手邊花廳落座。凌陌挑了一個側面的位置坐下，那裡能夠看到隔了紗帳那邊的女眷，他有些擔心，第一次來參加這樣大場面的宴會，林落那丫頭到底能不能堅持得住。為此，他在分開之前曾暗中叮囑她：“這是天乩門的任務，不是普通的赴宴，所以不論如何，一定要想盡辦法表現好，不能露出什麼破綻。”

誰能想到，林落並未不適，但造化弄人，就還是有事找上門來。旁邊一位夫人不甚打翻了酒盞，汙了林落的白裙。慎王府的婢女下人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應對這類事情那簡直手到擒來。於是一旁伺候的婢女客氣施禮致歉，請那位夫人和林落一同到後面廂房更衣。

那夫人很是健談，到廂房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林落已經知道她是天鷹派掌門袁鷹的夫人，知道天鷹派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知道慎王也對天鷹派高看一眼，知道她自認為天鷹派富可敵國。林落一直輕笑，簡單介紹過後便只是點頭搖頭，再不說話。在挨著的兩間廂房裡，林落不習慣有人伺候，便讓在一旁服侍的婢女退了出去，自己在內室更換衣裙。慎王府準備的衣裙，雖然衣料做工都是上乘，可顏色都太過花哨，挑了半天，林落才勉強在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中挑了一身相對素淨的。那是一套淡藕荷色的衣裙，上面暗繡了合歡花。

林落換好之後，開門出來，結果還沒抬頭便有人一下子撞進她的懷中。在那人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時候，林落連忙輕盈閃身，“咣噹”一聲，來人便直直衝進了房中，倒在地上暈了過去。此時周圍都沒有人，林落只得蹲下測了那人的脈搏，發現還活著才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不能讓他就躺在這裡，於是林落只好將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拖到了裡間床上。當人翻過來露出臉的時候，林落嚇了一跳，這個人好像是那日在田光禮的城守府見過的，那位慎王殿下。

這是發生了什麼，今日的主角竟然如今暈倒在廂房之中。林落不急多想，立刻出去將門帶上，她的身份，實在不適合繼續留在此處。但是那位慎王殿下已經暈死過去，如果不去救治，會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最終，救人的心還是戰勝了一切，她立刻轉身回去，推開廂房的門，倒了杯水餵給景瑜。然後她扶著慎王坐了起來，運功給他輸送真氣，片刻之後發現他慘白如紙的臉似乎好了些，摸著他冰涼的雙手，林落將他放到躺好，把一旁的錦被拉過來為他蓋好，然後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