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道謝,知道自己對她有用,應蒼帝眉目之間的涼意才冰消雪融地化了,一點笑意躍在他的眼角。

他薄唇微抬:“明白了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

渡星河倒臥在重劍之上,抬起手來,“對你祛魅了。”

應蒼帝:“……?”

應蒼帝:“???”

他辛辛苦苦壓制修為陪練,換來的是一句對他祛魅?

這有王法,還有公道嗎?

渡星河使盡一身靈力都未能做成分毫傷害的合體期大能,被她一句話打擊得道心破碎,搖搖欲墜。

始作俑者並不知道自己對應蒼帝做成了多大的打擊,在聖品療傷藥的幫助下,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她就傷勢大愈,一個鯉魚打挺在劍上起來,落到地上站穩,將劍收入劍鞘之中。

怪不得玄帝如此自信。

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境界所震懾,埋下敬畏的種子。

曾有人說,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感情。

敬畏亦如是。

恐懼會動搖手中的劍,這不是渡星河想要的。

可當同樣強大的應蒼帝將她打了個半死時,她就明白了過來——

最壞下場,不過如此。

那還怕什麼?

體會過,就不害怕了。

她輕抬指尖,收回那豔紫色的蠱絲,側過臉來朝道心破碎的應蒼帝笑:“還好有陛下我才想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遇到陛下實乃我修仙路上的大幸。”

應蒼帝幾乎全程冷淡地板著臉。

哪怕聽到這句感謝的話,亦未作反應。

只是,在剎那之間,院子裡所有枯黃的葉子都由黃轉翠綠,緊閉的花苞爭相盛放,各種花香漫溢開來,彷彿進行了一場無聲的連環爆炸,別人炸的是煙花,他炸的是花園。

滄衡子:“哇塞。”

滄衡子:“陛下今年幾千來歲,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紀。”

正當他以為這次陛下也要八棍子打不出來一個悶屁時,應蒼帝勾指微握,花園中開得最好的一朵眠星花就來到了他的手中,停了一停,將之別到渡星河的髮間。

“你把我的話都說光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斂眸垂眼,與那張淡漠如真仙的臉孔相反,眼裡的委屈滿得能漫出來:“我覺得遇到你很幸運這件事,不需要加上修仙這個前提。”

風輕輕吹動了渡星河髮間的雪白眠星花。

她抬起手,變出一面水鏡來,端詳了一下鏡中的自己:“很好看。”

陛下暗自高興。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開了一園子的花?”鋼鐵劍修疑惑問道。

“因為它們和你一樣,想開了。”

應蒼帝淡漠矜持的語調裡,是藏不住的氣急敗壞。

……

姬府客房中,數九情正興高采烈地用玉牒向舊友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