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渡星河嗤笑:“他該謝謝你才是,你要再慢一步,簾子掀開就是他人頭落地之時。”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可那是雙拳難敵四手的江湖。

在高階大能單人可擋千軍萬馬的修仙世界,渡星河又是打殺得習慣了的,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煞氣。

姬無惑料想,他爹孃看了肯定覺得不是良配。

可他就喜歡這股鋒芒外露的煞氣。

——養尊處優的矜貴少爺,沉迷她身上的危險氣質不可自拔。

“在這殺了他,可不好向陛下交代呢。”

姬無惑溫聲。

渡星河頷首:“我要是殺了他,後續的事兒就該由你幫我打點了。”

使喚人使喚得理直氣壯,不帶半點掩飾。

姬無惑不僅不惱,還很高興:“唔,你難得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如我們驅車回去,你把他殺了?”

能讓渡星河再欠他一回人情,這人死了比活著的價值高。

被冷風吹清醒了的宿雪遊並不知,自己的命就懸在渡星河的一念之間。

渡星河要殺他,連驅車回去都不必。

一個念頭,一道靈力,就能讓他死得無聲無息。

“算了,我是來伸冤的守法良民,別把我說得像土匪頭子似的,動不動就要人性命。”

渡星河話鋒一轉,竟是盤腿坐起,修煉起來。

她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奈何他離得太近,元嬰高手運轉靈力時的威壓依然讓他有點透不過氣,特別是那勾纏住他手腕的蠱神鎖鏈,隨著她的力量越強,色澤更是紫得能滴出毒液來,他不言不語地在旁坐著,倒像一個被元嬰大能圈養起來的寵物。

因為天生水靈根的緣故,姬無惑對自己的主權向來很敏感,不喜歡被看作是誰的所屬物,誰要是拿類似的話暗示他,他都會當場翻臉。

可偏偏就到了渡星河身邊,他卻很樂意物化自己。

別人想當渡星河的寵物,還當不著呢。

而他的小心思,渡星河並未放在心上,哪怕察覺了,也僅如一道輕風吹過湖面。

馬車一路篤篤篤地踏過宵禁的城,駛入姬府之內。

當馬車停後,姬無惑整理了一下衣衫,直接下車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從睡夢中醒來,對著自己吹鬍子瞪眼的親爹:“父親,我回來了。”

姬老爺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心安理得的,說得像是出門去了趟菜市場回來似的。

他雙手顫抖:“你把四個暗衛排程出去,自己藏在馬車之上出城,三日音信全無……逆子,給我跪下!”

“今日之事,我改天再向父親請罪,客人舟車勞頓數日,還是先讓她安置吧。”

姬無惑說著,微微側過身,掀起簾子,伸出手來:“到了,下車吧!”

這一句客人,又把姬老爺震在了原地。

他自然知道兒子去接的是誰。

玄朝懸賞榜榜一,仙盟大比第一名,渡星河。

只聞其名,卻沒見過其人。

只見那馬車中的白衣女子把手放進姬無惑的掌心,跳下地走在他面前。

女子的長相併不英氣,甚至稱得上是穠麗。

可是人的氣質組成十分複雜,她舉手投足之間,以及根本無法完全收斂的霸道劍氣,又予人一種咄咄迫人威勢,使觀者忘記她的美貌,被她所震懾。

讓姬老爺震驚的是——

“你……突破元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