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師父和那數九情居然在商量她的事情。

冰玄珠的確日日夜夜在折磨她,同時,帶來的修煉好處也是不容小覷的。

心月很喜歡這種用痛苦來換取修煉效率的事兒。

會讓她有種“所得全靠自己”的踏實感。

“一切都聽師父的,”心月輕聲說,轉頭向數九情露出了見面後第一個禮節性微笑:“那就麻煩道友了。”

數九情嘴上說著不麻煩,心道這器修還會笑呢?

這器修的器字是小氣的氣吧!

聽說渡心月是罕見的天靈根,這麼好的天賦每天板著張臭臉暴殄天物實在是老天無眼,如果有天靈根的是她數九情,肯定每天把嘴角裂到耳朵上去。

兩人根本不知對方過往的苦衷,都看對方非常不順眼。

陌生人的手碰到了她的臉,心月忍不住輕輕皺了眉。

數九情的動作很快,她從儲物戒裡拿出自己在修士市集中淘來的二手硃砂筆和金漆,捧著心月的臉,在她的右眼眼周上描摹了起來,她每落下一筆,筆尖所經之處便閃爍起了星辰般的光芒,淡淡的靈氣從中逸出,又被金漆鎖了回去。

渡星河老實不客氣地開著盜眼觀摩。

不一會兒,數九情鬆手收起筆墨:“好了,我這兒用的材料比較次啊,配不上金丹真人的徒弟,等出去了有條件可以換好點的材料重畫一遍。”

渡星河眨了眨眼睛,關上盜眼,問:“心月,你感覺怎麼樣了?”

心月感受了一眼,往日與侵蝕著周圍經脈的冰玄珠,如今仍然在她的眼眶裡緩緩散發著寒氣,卻被眼周所畫的法陣困在其中,並調和時更溫和的涼風。

不僅不痛,還很舒適。

“勞師父擔心了,現在一點都不痛了,”心月垂下眼簾,又低聲補了一句:“也謝謝數道友。”

“小事,你們只是以前沒想到法陣能解決這種雞零狗碎的問題——是不是一提到法陣,就非得是畫好大一個圓,修士站在其中施法?其實生活中有許多應用到法陣的地方……”

數九情一頓,說:“不過沒想到也正常,我這種在正經的修士眼裡是旁門左道,我沒拜宗門嘛,是從那些修士市集的二手市場攤位上淘來的法陣入門教學書自學出來的,幾乎每次畫的法陣都盡不相同,每次都會小改一下。”

聽到這話,渡星河緩緩地轉過了頭。

對這種自創性很強,每次都要微調的技能,盜眼就沒辦法了。

偷不到,可惡。

數九情自認為旁門左道,卻不知在水鏡外,已被評審認為她是這次仙盟大比中真正的蒙塵明珠。

像渡星河,她始終是劍修,修為就擺在這兒,不可能懷才不遇。

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曉得她很強,沒有質疑的餘地!

但,數九情,一個能自創陣法,微調陣法的五靈根結丹修士,在她身上起碼誕生了不止一個奇蹟,她才能以結丹修為走到仙盟大比的評審眼中,所有宗門的眼中!

“這可能就是仙盟每五年辦一次大比的意義吧,起碼不會讓真正的天才被埋沒。”

有評審呵呵笑道:

“等會他們從十州秘境裡出來,恐怕這小友就要被各大宗門爭搶了。”

……

十州秘境中,渡星河抬頭:“話說,我們等會是怎麼出去?”

正常的秘境,一般是得回到入口才能出去。

可是三百人被隨機投放到十州,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裡。

“應該是直接被傳送出去。”

數九情說。

半個時辰,轉眼即逝。

秘境中卻毫無動靜,一如往常,風照樣吹動,水鏡外的人催促道:“是不是到時辰了?為什麼還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