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昔微微一笑,心道彥彬難得衝動一回,倒歪打正著,安定了民心。

她轉身走到被隔離的人中間:“大家都看見了,陸大人沒有放棄你們!我會跟你們在一起,直到消除時疫!請大家聽我安排。”

眾人紛紛答應著。

嵐昔乾脆利落地說:“病人和健康人混居,極易傳染,所以我們要重新安排住處。

“重症病人,統一安置在東邊。輕症的,住中間。未染病的,去西邊。每個區域,按男女分開。”

嵐昔的目光在眾人中間一掃:“我自然是要跟重症病人在一起,可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有沒有人是得了時疫,自行痊癒的?或者和病人密切接觸,卻一直未曾染病的?如果有,可否和我一起照顧病人?”

十幾個人陸陸續續站了出來,還有一些人或目光閃爍、或低頭轉臉。

雲舒只當沒看見,帶著願意幫忙的人去了重症區。

澄州的夏天,又潮又熱,如同一個大蒸籠。

嵐昔和助手們還得捂得嚴嚴實實,帶著面巾手套,不一會兒就是一身汗,衣服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別提有多難受。

比炎熱更難以忍受的,是無休止的操勞。

助手們還能分作兩班,輪流休息。

嵐昔卻是晝夜不得安枕。不停地把脈、觀色,一遍遍記症狀、調藥方,累到眼睛發花,就憑一股心勁支撐著。

但再累,她也強撐著不露出疲態,總是微笑著。此時此地,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必須表現得從容鎮定。

是夜,嵐昔等病人都睡了,又守著爐子按剛調整的方子熬藥。

正小心看著火候,忽一個婦人驚惶地哭喊道:“小淇,你怎麼了,不要嚇娘!”

嵐昔扔下扇子跑過去,只見小淇滿臉通紅雙目緊閉,嘴裡說著胡話。

嵐昔立刻用吹管裝了至寶丹粉末,為她吹鼻吹喉。

幾下之後,小淇睫毛顫動幾下,醒了過來。

嵐昔鬆了口氣。

小淇娘一把抱住她摸著搖著,後怕得哭著。

嵐昔見她這樣,剛想提醒她不要搖晃,小淇就哇地一聲噴出一團帶血絲的唾沫來,正濺在嵐昔面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