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百轉千回,許久,我才意識到自己身下安靜的異常,低頭一看,正撞進一雙黑亮的眸子裡。一向桀驁的秦戰此刻安靜地讓人意外,我微微皺眉,身子向一邊滾去。

“小心!”他低呼。

“閉嘴!”我瞪他一眼,箭雨密集,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這一波箭雨過後,突發治人,若是被他們發現,難保不被穿成刺蝟。

這種密度的攻擊足足連續了二十餘輪,壓的我們幾乎難以喘息,我們二十人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上,不敢發出一絲響動。直到二十輪以後,箭矢才變得零星起來,我們還是不敢有絲毫異動,明白這不過是他們誘敵之計。又過了一會兒,我看了韓俊一眼,他正往我這裡看來,我給他使了個眼色,就角度而言,這些射手一定是隱藏在崖壁一側叢林密佈的山坳裡,那裡的地勢比我們此處的位置稍稍偏低,否則不可能看不到我們。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身子已經不留痕跡地向一旁爬去,與此同時,蔡祁巖竟也向著同一方向而去,我向秦戰勾勾手指,他明白我的意思,向著另一個方向俯身爬去。

蕭瑟的腳步聲遮掩在草木搖曳的沙沙聲中,我費勁的將自己移動到一塊大石後面,在這裡可以看到不遠處山道峽谷外,一堆黑衣人埋伏在樹叢中,精明幹練,渾身透著一股冷冽殺伐之氣,清一色手握弓弩,全部對準崖壁,我眸光閃爍,目光掃視著,四周密密麻麻的伏兵。

“至少有幾十人!”身旁,秦戰伏在我耳邊低語。

我點點頭。

“這些人究竟什麼來頭?”他喃喃自語“絕非璟王殿下手筆。”

我斜睨他一眼,不想,在這種事上他竟不糊塗。

“怎麼辦?”

我回眸看他一眼,有些匪夷所思:“還能怎麼辦!幹掉他們!”

“人太多了!”他有些吃驚“而且這些人一看就訓練有素,絕非我們這些人可以力敵。”

我明白他的想法,等待援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他們雖出自軍旅世家,自恃武藝高強,卻沒有上過戰場,除了日常好勇鬥狠,並沒有真正對敵,自然會有遲疑,我有些無奈,輕聲道:“雖然這些人的目的尚不明確,卻絕非京城人士,而且定是倉促之間定下的伏擊計劃,對地形、人員都不瞭解,否則不會在璟王殿下在的時候動手!我們有一百多人,書院還有護院、教官,璟王殿下身邊必有護衛,這些人都不是這區區幾十人可以力敵的,你放心吧,只要咱這邊一有動靜,必然會有人來援!”

他有些吃驚我的自信,畢竟上山的路這麼多條,他們能選擇這條無非是為了尋機找茬,否則哪會好巧不巧的和這些人撞在一起。

我沒有給他太多計較得失的時間,已將長劍扣在手中,沒有什麼花哨的招式,飛身躍起直直劈下,劍氣陡然而出,速度之快,如同撕裂空氣,地上的塵土瞬間向兩旁飛去。他被我的動作嚇得一怔,反應也並不慢,縱身向我身旁的幾個殺手撲去,一時間,那些殺手還沒來得及彎弓搭箭,已然被我劈倒幾個,而另一側,蔡祁巖和韓俊等人已經躍出,趁著我和秦戰吸引眾人注意力,在身後屢屢得手。

未經片言隻語,惡戰頓時展開。近距離的肉搏,弓弩已然不及,全靠長劍彎刀,一時間鮮血飛濺、慘叫連連,眾人纏鬥在一起,寒光閃動,勢挾勁風,長劍映出一片寒光。殺手們的招數自無花哨可言,姿式也並不美妙,但卻簡單有效,衝、刺、劈、砍,每個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只以奪人性命為目的。即便是自小修習功夫,這些侯門公子一時之間都被那種濃烈的殺意所攝,身法變得頗為凝滯,應對數名亡命之徒的狠辣攻擊,立時便落了下風,

“你們是什麼人?”陳允墨厲聲問道。

“哼,此事和你們無關,快快滾開,否則性命難保!”黑衣人沒想到我們尚可一戰,不想糾纏下去,說著已飛身擊出,長劍一晃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竟向藏在後面的雲東書刺去。

我攸的一驚,此刻別說是我,眾人都已看出他們的目標,竟是最膽小怕事的雲東書。

不過,顯然此刻已經沒有吃驚的時間了,陳允墨橫舉長劍,用力一推,黑衣人移步換形,以腕間鐵刺格擋,剛好壓住劍花,與此同時,後招的一掌已狠狠拍了過來,一掌印上陳允墨前胸,救援眼見不及,我身子後仰,翻身震腕,腕間袖箭齊射,一柄精巧的小箭端端正正插在他喉結正中。

這一擊原本就是危難之際所為,然則戰場之上哪有機會給你留作時機他顧,眼見黑衣人的長劍又至,寒鋒如冰,毫不留情地向我刺來,倉促之際,我身形如旋風般捲起,劍光青幽伴隨著血花飛賤,一招封喉,電光石火之間,我的手掌印上另一人的胸膛,並順勢而上,利落地卸掉他的下巴,將他的身體摔翻在地,踩在腳下。

“小心!”陳允墨喊道。

“保護好雲東書!”我眸中寒芒乍閃,不敢怠慢,一個凌空翻起,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黑衣人當頭灑了下來。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人魂魄!黑衣人周遭三丈之內,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如何閃避,都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