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語,沒想到穿越到這裡,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我甚至有些神往那個已經離去的女子,如她這般灑脫,也難怪凌澤雲能一直念念不忘。

“若是喜歡就留在這吧!”他站起身來,默默走到大堂正中,我能看出,他的脊背已不復挺拔,他不過才四十多歲,正是英年,卻為繁重的政事操勞,鬢角已見華髮。

“謝皇上!”我趕緊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飛鳥從天際掠過,他的視線停駐在某一個點,好像在看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許久,沒有任何動作,他明明什麼都有了,卻唯獨不能擁有愛情、親情、友情等諸如此類尋常人最普通的情感,正元殿正中的那把九龍寶座縱使再奢華,到底是四面不靠,冰冷異常……

論辯大戰已過去月餘,然而,整個書院仍沉浸在那種興奮之中,論辯之前,我以為這不過是秦戰這種王孫公子的意氣之爭罷了,和他當日在畫舫之中與其它世家子弟爭風吃醋沒有太大差別,從未想過有什麼樣的影響,然而,卻匪夷所思地讓我成為書院中爭議最大的人,這幾日,我簡直被布衣學子包圍,每日迎來送往,促膝而談,不堪其擾。而同時,秦戰和蔡祁巖等人橫眉冷對,簡直是視若仇敵,恨不能寢皮食骨,讓我每每望之總是不寒而慄。

好在,那日皇上的褒獎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動我分毫,這才讓哥哥繼續放心的將我留在書院之中……

暮春三月,雜花生樹,草長鶯飛,正是一幅春意融融的景象……

時光匆匆而過,終將這一幕緩緩吹淡,這一日我剛到食堂,就看出今日與平時的不同,明明白白地寫著野戰訓練課,可是食堂裡穿訓練服的學子卻絕不僅僅軍事院一家。

看出我的不解,韓俊道:“昨晚上你不在,學院通知的,今天有將軍來給我們上野戰課,所以感興趣的學生都可以參加。”

我默默點頭,在宿舍洗澡不方便,我便告了假,其實是躲進書院為哥哥準備的房間洗澡,也難怪沒有得到訊息。

遠遠地,跑馬場上兵甲林立,凌灝千站在中央,和田玉發冠散出的清潔光澤,就如同他此時的表情,溫潤清雅。我一怔,方才反應過來,這所謂的將軍應該就是他了!也只能是他!還有誰能有這凜凜英姿,抬眸間,他的視線已經望了過來,那般溫柔,一個漸深的笑容綻放開來,整個人都隨之神采飛揚。

“這是誰?”身側,陳允墨碰了碰我的胳膊。

“這都不認識?!”我還未曾開口,沒想到一側,秦戰冷哼道,自從論辯大賽他輸與我,就一直忿忿不平,時不時地嘲諷幾句以解心頭之恨:“這可是大名鼎鼎的璟王殿下。”說完又喃喃自語:“不過一個野戰訓練,怎麼就驚動了璟王殿下呢?”

“難道殿下是要遴選將領?”蔡祁巖若有所思“不過即便如此也無需殿下親臨啊!”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猛跳起來,他甚至沒有在之前知會我,可我就是知道,他是為我而來。

“啊?”陳允墨著實吃了一驚!

秦戰倨傲地一笑:“井底之蛙還有痴心妄想,當真是好笑!”

只一句話,已將陳允墨的怒火點燃,一把薅住他胸前的衣襟道:“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怎麼樣?想動手啊?”秦戰反手抓住他的衣領:“小爺上次還沒打過癮呢!”

太陽穴的青筋一陣陣的狂跳,我怒火攻心,道:“你們都給我住手!是不是又想關禁閉了!”

原是想勸一勸陳允墨,卻沒想到秦戰竟也老老實實地放手,身旁圍了一眾勸架的,想必都知道凌灝千貴為皇子,又掌握天下雄兵,自己選擇軍事學院,為的就是在軍隊謀出路,又怎麼可能給自己未來的老闆留下絲毫不好的印象呢!於是也就乖乖地罷休,只是眸子間的怒火卻是絲毫掩飾不去……

整個訓練很簡單,凌灝千沒有絲毫的贅語,乾脆的將我們這一百餘人分成了十個小隊,沿整個蔚山山脈修建成一個巨大的訓練營,自書院為起點爬到最高點奪旗者為勝,彩頭就是到兵器庫中選一件自己趁手的武器,在場都是練武之人誰不知道正林書院的武器庫全是天下的精工良品,再則王爺賞賜本就是難得的彩頭,自然都不遺餘力,當下歡呼聲四起,我掃了一眼旁邊的隊伍,果不其然的在裡邊看到了秦戰和蔡祁巖等人,他們眼色不善地打量著我們,我知道這種純粹性的團隊戰和個人戰相結合的比賽必然會激起他們的鬥志,一路上必然不會安寧,我無奈地笑笑,只是誰害怕這些呢?!只不過,我所有的自信在看到隊伍最後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時明顯僵了一下。雲東書?我有些吃驚,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準備,擊鼓為令,奪旗者勝!”凌灝千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眉心微微蹙起,彷彿在擔心什麼。我輕彎唇角,他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