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陸離還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把心裡的那些想法都展露無疑了。

慕容姜眼珠轉了轉,把臉上笑容一收,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爹爹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古有淮陰侯受的了胯下之辱,我一個小女孩怎麼就鑽不了狗洞了。”

她的聲音還帶著未脫的奶氣,卻說的理直氣壯,彷彿不讓她鑽這個狗洞就妨礙了她成大事。

慕容伯伯要是知道,自己教的東西被姜兒這般曲解,不知道會是個表情。

陸離頗有些無奈的想。

知道有些不妥,但是他最後還是並沒有反對。

他也是一直想帶姜兒去廟會逛一逛的。那次花燈會雖然虛驚一場,但是給人難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也想用此次廟會彌補上次花燈會給姜兒帶來的驚擾。

他還記得,姜兒在睡夢中無意識的說出的那幾句話,雖然不知道姜兒小小的身體究竟藏著什麼悲痛,自己只能力所能及的能紓解就紓解。

兩人商量好,陸離又待了一會,說了一些話,便去準備了。

慕容姜趴著窗子看著陸離離開的背影,心裡的激動就要從胸腔裡溢了出來。

她上輩子只逛過孔子廟,因冷寧澈說那裡是文人士子集聚的地方,她自幼學武,胸中文章不多,該到這些地方薰陶薰陶,學著些文雅玩意。

當時雖然是言談之間的玩笑,但是被她牢牢記下了。

現在想來也是可笑。

嫁郎如未嫁,長是淒涼夜。情少利心多,郎如年少何!

她收回目光,心情有些鬱結,又將自己暗罵了一頓,怎麼又想起那些事情了。

真的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如今自己已然重活一世,那些事情都還未發生,自己仍然是慕容府的嫡小姐,爹爹也不曾去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往事已如雲煙過,一身新骨一輪迴。而今何事最相宜,宜樂宜遊宜睡。

話說回來,自己還沒有逛過文廟的廟會呢,不知道是個什麼熱鬧場景。

這麼想著,又開始期待起來。

白霜正巧進門看到她這副模樣,以為她對陸離念念不捨,不免有些好笑,打趣道,“哎喲,我的小姐,陸公子今兒個怎麼這麼早的就走了,您都不多留他一會兒。”

慕容姜一愣,心思轉了轉,知道白霜取笑她時時刻刻想要粘著陸離,也不惱,笑眯眯的語帶玄機回道,“不留了,反正馬上又能見到。”

白霜被她話裡意識弄的有些糊塗,難道陸公子待會又會過來?

這念頭在腦海裡起了起,白日裡白霜伺候的時候,便時時留意院門外的動靜,誰知道直到掌燈,小姐用了晚膳,打了個哈欠說要歇息,那陸離公子的影子都沒見著。

她替小姐蓋上了被子,守在院門外的時候,不免有些為小姐不值,虧的小姐等了陸公子那麼久。

陸離還不知道自己被個丫頭在心裡翻來覆去的唸叨了一遍。

此時,他正在慕容府的牆外,焦急地來來回回的踱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