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老闆拿著方子仔細看看,隨後吩咐身邊的長隨幾句。長隨得到吩咐,立馬去了外面找大夫。方珉扛著糙糧,對著白叔說:“要是我們今天不拿這個糧食,恐怕這個大街都出不去了!”

一家人大驚,難道這地方還有他們剛剛沒有注意到的危險嗎?方珉卻搖搖頭,耐心解釋:“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走進那個糧店的時候。兩邊的店鋪一個都沒有出來搶生意?這難道正常嗎?”

喬食不是很明白:“可是那個旁邊,一個是賣油的,一個是賣刀具的。他們兩家和糧食店沒有什麼關係啊!再說,我們需要買糧食,他們就是想要搶也不能搶想要買糧食的客人吧。去了那裡也沒有啊!”

方珉微微一笑。他已經毀容,可自從好了之後,除了一個人的時候特別安靜,其他時候似乎什麼都沒有影響:“如果我們買了糧食,難道就不需要油,不需要家裡的用具?天災過去一年,很多人家裡早就沒有東西了!”

“珉哥的意思是,這幾家店鋪可能都是那個老闆的?”喬果這話一出,方珉就看了她一眼。隨後方珉點頭,顯然認同這個說法。喬果這才明白,為什麼剛剛方珉暗示白叔要拿這些糧食。

白叔和白嬸人老,當即也明白過來。白叔倒還好,可白嬸卻有些不舒服:“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相信我家老頭子嗎?我們雖然不是什麼神醫,可不會像一般的大夫的那樣去騙人的!”

“再說,那個孩子本身也沒有什麼大毛病。只是長時間被關著,吃的營養不到位,心情鬱結,這才消化不良。那個健胃消食的方子下去,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要說老白了,就是我,這個病都會治療。”

喬果還有些驚訝,看上去這麼嚴重的問題,居然最後只要這樣一個健胃消食的方子的可以了。中醫還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可惜,根據這一年來的情況看,她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不過她沒有,可喬食似乎很不錯啊!就連白叔都誇他記性好,有耐心,這樣的人適合做個大夫。說實在話,要是阿食能學到白叔的五層本事,那她真是放心不少。人在這世上,還是要多一門技術的。

那邊方珉倒是安慰白嬸:“也不是不相信白叔,只是可能對於那個老闆來說。多一份保障,也讓自己的兒子多點活著的可能。應該是之前有庸醫和他說過,他這個兒子得了很嚴重的病吧!”

這邊一家人說說鬧鬧回到了山底,那邊糧食店後院,被長隨請來的“大夫”假裝很認真看了看藥房,良久才大喊三聲:“好好好,哎呀,老夫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嗯嗯嗯,不錯,不錯的方子!”

一聽到他這麼說,店老闆這才長舒一口氣:“房大夫您也辛苦了。今天賤內做了肉菜,您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吧。我母親的身體您正好也可以給她看看,這一年來,真是多虧了您啊!”

原本心動不已的房大夫一聽說要給他母親看病,肚子裡的饞蟲立馬就消失不見了。他內心惶恐不已,又要在他面前端著:“不用了,最近日子已經好過不少,老夫家中的粗糧足夠了。”

“再說,我一個老朽,哪裡需要吃這麼好。現在江南已經恢復,小公子又得到了神醫,老朽也應該告辭了。哦,至於老夫人嘛,其實老闆不用擔心,之前老夫人只是太過擔心小公子而已。”

“只要小公子能夠痊癒,老夫人不需要在針灸,就可以像之前那樣了。”老闆一聽這話,心中再無半點疑惑。房大夫這才得已同手同腳的出門,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他擦擦額頭的冷汗,二話不說就打算跑路。

山底四合院中,喬果正奇怪白叔之前的態度:“白叔,我看白嬸剛剛說的那些話,這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病症啊!為什麼你在糧食店裡沒有直接和老闆說這個情況呢?我看那個老闆覺得自己的兒子得了絕症!”

白叔微微一笑:“你知道作為一個大夫,最重要的職責是什麼嗎?”看到三個孩子搖搖頭的樣子,他嘆息著講起了故事,“我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病人。那人的家裡很富有,可他卻總是覺得自己不健康。”

“為了醫治自己的病症,他每天都要找一個大夫。其中有鄉間傳言的神醫,有本地縣城的名醫,甚至還有一個已經退休回家的御醫。可不管這些大夫怎麼看,都得出一個結論,這人沒有生病。”

“不光是沒有生病,他還基本沒有什麼大問題,完全不需要吃藥。可他每一次面對這個結果都不滿意,有時候還會對著我們這些大夫發脾氣。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大夫都會慣著他,有幾個就不來了。”

“那時候我脾氣直,受不了這人的無禮,只看了兩次就拂袖離去。誰知道過了一個月,對方居然再次上門邀請我去看診。我自然是不想去的,回春堂生意漸漸有了起色,再說,我不願意去看一個無病的人。”

“正好,當時我店裡救了一個遊方大夫,他聽說了這件事情覺得很有趣,就說自己是個民間神醫。還說他手到病除,絕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我比誰都知道這個人,他只是會背一些固定方子的小兒大夫。”

“我想著,對方反正沒病,只是看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誰知道,那遊方大夫回來的時候,居然拿回來了一百兩銀子和一套綢緞衣裳。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給對方開了一道小兒消食的方子。”

“就是這樣一個方子,讓對方覺得他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神醫。遊方大夫走之前和我說,做大夫的,有時候不全是看你的能力,也要能體諒患者的心情。後來我從醫時間越長,越覺得這話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