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聲,他又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再次找到那紙扇,展開放到眼前看,皺著眉不滿道:“怎麼每次都輪著我來道歉,招誰惹誰了?”

抱怨完,他翻身下床,走到書桌前,想著寫一封道歉信。

可懸著的筆尖遲遲下不去,直至一滴墨低落,在宣紙上暈出一朵墨梅,段墨九才發覺自己想了太久。

“嘖,不行!”他搖搖頭否決了寫信這種十分肉麻的做法。

思索間,百無聊賴地不斷展開合上那紙扇,扇面上那墨枝紅梅,在他眸中閃爍復現……

剎那間,他神色一怔,頓住了手上的動作,喃喃道:“這不就是機緣靈感嗎?”

當即欣喜若狂地重新提筆沾墨,在展開的扇面上落下自己的筆墨。

情起梅間一縷寒,

意落塵界幾許難,

羅浮夢醒七九分,

玉面疏影不復還。

反覆誦讀著自己的傑作,段墨九咬著筆頭笑道:“斷袖之癖有何可怕?小爺我還沒嘗過滋味呢!”

說罷,回想起白日裡蘇七的女裝模樣,段墨九仔細想想,也算不得太差。

只可惜,那小東西居然說就算選李卿翰也不選他,實在是太可惡了!

思及,惱得他重重合上紙扇,不服氣道:“我就不信我的魅力,還能輸過他?”

氣歸氣,可一碼歸一碼,今日是他做得是太過火了些,自然是要自食惡果的,想著自己誠心準備的賠罪禮,段墨九就喜得不能自抑:“小七要是收到我這禮物,該不會笑得嘴都合不攏吧?”

可這時,門突然被人叩響。

段墨九連忙摺好扇子藏到懷中,衝著屋門喊道:“誰?”

“是我,墨九。”

……

倒好兩杯茶水,段墨九悠然瞧向身旁的李卿翰:“怎麼,睡得不習慣?”

“倒不是。”飲了一口茶,李卿翰否認道,“就是自然醒來了罷,覺著頭暈出來透透氣,這不,見你屋內還亮著燈,想進來問問怎麼了。”

“我沒事!”段墨九立直身子,“也就是喝多了,精神太足……你要是想多坐會兒,我可以陪你,需要我拿酒嗎?”

說罷,就要起身。

“不必了。”李卿翰伸手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示意其坐下,“就想聊會兒再走。”

段墨九坐回凳子,定定地望著他,等待他想說的話。

靜默了片刻。

李卿翰吐了一口氣:“其實,你說得沒錯。”

他的語氣嚴肅得瞬間讓段墨九正了臉色,繼續沉默等待。

“我不該質疑,不該疏離,都還沒有去了解深入,便主觀地去臆想猜測他人……”說著,李卿翰竟眼眶泛紅地望向段墨九,反問道,“我是不是太失敗了?”

“卿翰兄……”

“我很羨慕你,能夠以一片赤誠之心待人,收穫屬於自己的友情,甚至是……”他沒有說完,眼角滑落一顆淚來,強忍著難受,撇開臉去故意提高語調,“去拿酒來!”

“好。”段墨九蹙眉,起身替他去拿酒,他明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今夜,李卿翰是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