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況神色閃動,須臾間斂下眸子,沉聲應下:“兒臣明白了!兒臣這就去處理乾淨!”

旋即,兩兄弟一前一後離開了鳯棲宮。

——

承心殿。

廣平帝李欒正倚臥在榻間閉目養神。

這時,本候在門外的趙德順公公,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陛下,段世子求見。”

李欒闔著眼,未作聲,趙德順侯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李欒出聲:“讓那小子等著。”

“是!”

趙德順領命退下,挪步至門口,才使了一個小太監,去殿外傳話。

殿門口,等了許久的段墨九,終於盼來了傳話太監。

“世子爺,陛下正休息著呢,您改天再來吧!”

聞言,段墨九斂下眸思量:難道是陛下皇叔氣他逾矩了?

小太監見他不回話,躬身告退:“小奴先去回話了。”

“哎,這位小公公先別走。” 段墨九拉住小太監,“煩您替我傳個話兒唄!”

……

“他來就為說這事兒了?”聽完趙德順的傳話,李欒煩得從榻上起身,“這小子,越發沒規矩了,我都還沒追究他逾矩呢,又來討要恩賜。”

趙德順老臉一笑,上前扶住李欒坐好:“陛下自幼看著這孩子長大,情同己出,再加之您同段王爺的情分,世子爺多少有些自恃聖寵,性子是有些頑劣了些。”

“這群孩子裡,也就他敢這樣攀親帶故的喚我,換作他人,誰敢?”

李欒只覺又氣又好笑,一是段墨九這孩子不同於其他孩子,懼他,怕他,反而莽撞冒失地喚他皇叔,倒有幾分親切感。

二是他同其父親也有著濃於親兄弟的情誼在,自己無意間也默默準允,才使得他如此肆意妄為。

好在,這小子雖然妄為了些,也僅是些小打小鬧,睜隻眼閉隻眼就行了。

想罷,李欒也懶得追究段墨九的小罪了,准予了他的請求,讓趙德順去傳話:“你去回話,就說我應允了,也讓翰兒出宮散散心,今日這場墜馬意外,怕他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跟著出去在段王府清淨幾日也不錯。”

“陛下宅心仁厚,是冕月之幸,老奴這就去傳話。”

這邊,趙德順剛轉身邁出幾步,李欒又叫住了他:“德順,替朕去辦件事兒。”

——

冕月宮,捧月門。

一輛輦車正緩緩駛出,車內,李卿翰同段墨九相對而坐,面色沉重。

伴著車輪吱呀的響動,李卿翰悠然吐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濁氣:“那些傢伙終於藏不住尖爪了。”

段墨九慍色自眉間浮現,一拳砸在車框上:“今天的意外,果真是他們動了手腳!”

“幸而我早就察覺馬匹有異樣,提前做好了準備,不然……”再回想那危急時刻,李卿翰也不免後怕地攥緊了拳頭,涼意襲上心頭。

“你得儘早做打算了。”段墨九望向他,別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面對摯友的勸說,李卿翰顯得有些踟躇,好似心有萬般糾結,逃避似地望向窗外:“再說吧。”

段墨九冷哼一笑,搖了搖頭:“仁慈只能害了自己!”

李卿翰一愣,看著漸行漸遠的宮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