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發呆的墨北修,身子一僵,沒敢回頭。

看他不動,更是害怕。一時情急沒憋住,捂著嘴,眼淚打轉,泣出聲。

忍不住又去看他,剛好他也看過來,目光在空中相接的瞬間,他她聽到心中什麼東西“嘩啦”一聲垮塌的聲音。

瘦骨嶙嶙,眼坳深陷,見我出現一瞬間愣住,眼裡閃過幾抹的驚喜慌張方顯得他幾分人氣。

心悸疼惜的捂嘴嚇退半步。

他似是被我舉動深深刺痛了,他皺著眉,向我伸手。

我顫顫走過去,站定他面前。

他聲音暗啞老沉,似乎很介意的問我,“我醜了嗎?”

我憋住淚花,抿嘴搖頭。

他滿意輕鬆的笑了起來,輕拉過我手,眸中滿是溫柔,隨之而來是隨風飄零的病態美感。

“吻我!!”

帶著乞討期待的語氣令心尖一顫,他話音未落我便迫不及待蜻蜓點水的輕觸。

淚水也憋不住的流了下來。淚水沾溼他臉,本就蒼白的臉更顯脆弱。

挺拔健碩的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瓷娃娃了。

半跪著趴在他床邊,他躺在床上撫摸著我腦袋。

他溫柔低音到,“怎麼突然回來了?”

“難道等你死了,才讓我知道嗎?”不答反問的怨懟語氣堵的墨北修說不出話。

這一話題失敗告捷。

自這以後,天天陪在他身邊。

給他做營養餐,逗他笑,照顧院中花草,塘中魚蝦,陪他看日出日落。我沒敢問他身體狀況,我害怕。因為即使細細溫養,他面色也每況愈下。隨時都會去的樣子。

北二每次查身體情況後神情也愈加嚴肅可怖,我也愈加害怕。

表面裝作有多麼若無其事不在意,心裡就有多麼痛苦難受。我真怕有一天在北修面前憋不住了!

幾周後的某一天,陪他坐在庭院裡看風景,前幾天瘋狂咳嗽,是不是咳出血來。今天倒是安靜了,就好像是迴光返照,他看著夕陽,煞有介事道,“如果我死了,你該怎麼辦?”

他話一出,繃不住了,淚就閃現,哽咽著嘴硬道,“我……會好好的,我會找個比你還優秀還有錢的男人,會給他生好多好多孩子,和他平安喜樂,萬事勝意的生活每一天,會在他院子裡中滿好多好多花……連你墓地我都不會去,連紙都不會給你燒!我會把你忘了……”

他盯著我的臉沉默良久,若有所思然後溫柔脆弱笑了。“那可真是可惜,沒有比我優秀還比我有錢的男人了……”

我跪趴在他只能依靠輪椅坐著的腿上,再也憋不住心裡的委屈和恐懼害怕,嚎啕大哭起來。 “那你……可不可以別丟下我……”

有些心動,從一開始就覆水難收。

也許是從楓樹下第一次看見他俊顏,見色起意。又或許是同一屋簷下,日久生情。

……

他還真是迴光返照的。

在我大哭一場後,丟給我一個完美溫柔的淡笑就咳出一大片血,送進了重症搶救室。

我楞楞看著一切,突然就暈了方向。我知道,肺癌晚期。

此去,大多……無果。

站在搶救室一天兩夜,凌晨,依舊亮著的紅色牌——手術中。

恐懼籠罩著我,害怕宣佈出的結果非我所願,害怕墨北修因此被判了死刑,我逃離這所壓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