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剛要回去,卻忽見腳下踩著一塊塊的碎布一樣的東西,那由墨綠褪色成碧綠的顏色令她好生的熟悉,禁不住,她俯下身去,拾起了幾片緊緊攥在手中。

還沒等放在眼前細觀,忽見窗前人影晃動,太子在前,身後緊隨著十幾個護衛的太監,怒氣衝衝而來。

‘啪嚓、啪嚓’

二話不說,入得門來,太子大步上前,直接就給了太子妃兩記耳光,太子妃本來病體就沒有好,哪受得了這兩記耳光,直接被抽得摔倒在地,順著嘴角流出血來。

“殿下,太子妃娘娘病還沒有好呢?她支撐著前來看奶孃,才進門來。”灰蘭跪地扶起太子妃急道。

“有你這麼看的嗎?這室內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你說!直接給你,何必如此!”太子惱怒不已,臉上的青筋都暴跳起來大聲質問道。

不難看得出來,方嫣紅惡人先告狀,反打一耙,偏趕太子妃前腳來,太子後腳就到了,認定太子妃揹著她暗地裡欺負奶孃。

“太子殿下,太子妃可是能做出這般齷齪之事的人啊?惡人先告狀,太子殿下莫被惡人誆騙啊!”

灰蘭跪地叩首大聲道,“太子殿下,我願以卑賤之命,保太子妃清白。也敢跟太子殿下說句實話,這種卑鄙齷齪之事,已聞得非是頭一次,做此事者正是飛揚跋扈的方良娣。”

此言一出,室內安靜。

玳瑁與其她幾個宮人跪地叩道:“太子殿下明察,我等願以卑賤之命,保太子妃清白,此事為方良娣所為。”

“一派胡言!”

太子怒斥道:“我剛從她那兒過來,她明明身子虛弱在床榻上躺著。

也不是她惡人先告狀,正說著話,一個宮人與她回稟此事,她掙扎著要過來,我就先過來了,果然看見你......,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會相信!”

“太子殿下,怎沒見方良娣緊隨著你身後而來,她才是誆騙太子之人。”灰蘭往外看了兩眼,見空無一人道。

“閉嘴!閉上你的嘴!”太子怒吼道,“來人,將她拖出去,杖斃!”

話音不待落地,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太監衝上前,拖起灰蘭就往外去,忽聞得一聲厲斥:“住手!”

忽見太子妃站起身來,單薄的身子直搖晃,眼睛瞪視著太子,腔調低沉卻極有力道:

“何事令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上前動手就打?你這便去尋來奶孃,她若是說看見了這是我乾的,那就是我乾的,在責罰不遲!”

她灼灼的目光,令他低下了頭。

他確實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時,就動手打了她。

而且,前有將她扯到暴雨之中狂澆,他也感覺到了他自己變得越來越發的粗魯,稍微動起怒來,就像是一個潦倒的醉漢般行為不可控。

‘吱嘎’

忽然門響了一聲。

尋聲望去,不知何時,奶孃形若一截木樁一般的站立在門口處,兩眼睛盯著地面上那些被剪碎的碎布發著呆。

太子才剛有平靜的臉色突然又開始陰雲密佈,陰沉得幾乎是能下出雨來。

沒有見他上前去問奶孃,反而見了她好像立刻的想逃之夭夭,上前上大步,大手又形同鉗子一般的鉗住太子妃的手腕,直接的奪門而出。

就在跨步走出門口之時,太子妃瞥見太子緊緊閉著眼睛,咫尺之間,卻不去看奶孃一眼。

臉上的表情恰如暴風雨欲來之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卻極不平靜,好似無有語言去形容那一種超常的糾結、煩躁、咆哮又不安的表情。

稍刻,人都走了,室內安靜無聲,奶孃抬腳步走了進去。

見她蹲下在地上,手中撿起那件小衣裳的碎布,一塊又一塊的撿拾著,不一時,竟見她將一捧碎布捧在手掌之中,埋頭嗚嗚的啜泣......

那低低啜泣的哭聲,仿若有著無盡的懊悔與哀怨,聽得人的心都要碎了......

這一邊,太子將太子妃鉗回之後,狠狠丟在床榻之上,轉身而去。

臉色慘白的灰蘭瞪視著他那幽靈一般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心中是又怕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