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賬務顯示,父親紀懷山的上位仰賴於外公的支援。

外公家也因與紀氏的合作迅速進入大陸市場。

再加上母親對父親常年的冷淡,他合理推測:他的父親和母親是商業聯姻。

遇到奈施施那天,他原本只是因為她身上脆弱與堅強的矛盾而關注她,可當晚聽了李銘的彙報後……

——叔伯奪產。

原來這樣的資產值也會出現兄弟反目,侵吞孤幼,泯滅親情。他簡直嗤之以鼻。

在此之前,他以為普通人家或普通鐘鳴鼎食之家,會是他幻想的那樣其樂融融。

況且奈施施並不是獨女,她還有個弟弟。

按照紀斯年從家族以及周圍商業夥伴身上所獲得的經驗,他推斷奈施施的處境會更加不妙。

這樣的結論推動著他在當時的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趕去了奈氏小別墅。

但是,奈澈的舉動讓他汗顏。

他維護姐姐時,眼裡的光騙不了人。

這樣的光,紀斯年從未見過。

奈施施和奈澈之間的感情,是他嚮往的最溫暖和單純的那種血脈相融的、與生俱來的親情。

奈施施對奈澈的信任與愛護,是無條件的,她的脆弱與堅強,她的溫和與篤定,都讓紀斯年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保護。

那年初秋傍晚,墓園初遇。

馬尾舞動著髮絲的女孩,一襲白裙,漂亮的蝴蝶骨纖薄靈動……

一道強光照射在紀斯年的眼皮上,他不適,揉著眉骨甦醒過來,已經是正午了。

這樣的閒暇讓他恍惚,他剛經歷了一晚上的思緒博弈,和早上與父親的針鋒相對,竟然能如此沉睡。

……

財大校園,奈澈吃完早飯和奈施施匆忙告別。

奈施施還沒有回到寢室,就收到了輔導員梁友仁的微信,呼叫她到行政樓辦公室去。

她輕輕敲門,辦公室內還有其他專業的輔導員應聲。梁友仁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桌前握著滑鼠忙碌,自從開學以來,這還是奈施施第一次看到梁友仁這樣。

他平時都是極為平易近人的,和學生打成一片。

現在,倒真有點‘嚴師’的意味了。

奈施施在他辦公桌前站了半天,他眼皮都沒抬。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開口:“梁老師,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梁友仁不耐煩地朝她瞥了一眼,用目光指定了一把他辦公桌側邊的椅子,道:“先坐吧,我有點忙。”

奈施施輕輕應和,坐下。覺得莫名其妙。

辦公室另一端其他兩位輔導員正在小聲討論什麼著什麼內容,梁友仁這一端卻出奇的安靜。

奈施施忍受著低氣壓,也沒有掏出手機把玩,就這麼發起了呆。

梁友仁的一邊假意在顯示屏前忙碌似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奈施施。她看起來不太開心,鬢邊的碎髮乖巧地挽在耳後。

陽光灑在她的髮梢,折射出有質感的亞麻色光澤,因而顯得整個人更加白皙、純淨。

她的雙眼皮摺痕格外深刻,顯得沉靜。

但就是這麼一幅粹白的外表,也還是‘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