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了一下攤位的販賣情況,將小萌萌留在攤位上:“我去看看別人家的。”

星野點頭,說,“對了,您可得仔細瞧瞧那個叫王小六的人做的。”

他面有憂色,“他用的狼毫和咱處理得特別像,但最後的做工又不一樣,筆桿子也更脆些。咱村裡會不會有人偷偷把處理好的狼毫賣出去呀?他比咱便宜了足足三成,這幾天都被他搶走了不少生意。”

為了更好地將毛筆賣出去,他觀察過其他攤位上的毛筆,也琢磨過不同的處理方法,對狼毫彈性、毛筆分叉、是否能吸墨汁,畫完後洗筆的時候還有多少殘留等,都做了一些評估。

對面王小六做的毛筆筆頭用了同樣的狼毫,只因為捲毛柱的做法不對,才在作畫時更容易筆頭裂開。

白牡丹微微一愣,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癥結,笑道:“放心,不會是咱村裡偷賣出去的。”

她離開後很快回來了,還帶了三支王小六攤位的毛筆,順手分給了星野一支,叫他留著。

這狼毫分明是給白家筆齋供貨的那些作坊裡做出來的。

她得回一趟白家,問個究竟。

“阿孃,我想跟星野哥哥一起。”

“你不回去吃糕啦?”

“吃飽啦~”小萌萌用小短手拍了拍肚皮,說話聲音奶聲奶氣的。

“好吧,那你別給哥哥添麻煩哦!”

“不會噠~~”

雖然這麼說,在攤位裡看久了路人,還是會有些無聊。

她拿出了疊好的畫,給星野看:“哥哥你看,這是我畫的小雞,爺爺說我畫的可好了。”

星野沒太多時間照顧她,琢磨了一會兒王小六的毛筆,隨手放在案上,見有兩個富家女來看毛筆了,摸了摸她的腦袋,站起來:“你乖乖坐著哦,哥哥去招呼客人。”

其實花姨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

他可是耳聰目明,訊息最靈通的那個。

一個村姑哪裡能見過上好的毛筆,又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狼毫的處理方法?

他幾乎很早就斷定這個花姨來歷不簡單,十有八九是白家千金,而她對不同材料的處理都是從白家學來的。

如果這不是村裡專賣的成材,極有可能是白家的作坊出了問題。

可聽說白家作坊都是親戚在村裡供貨,做其他生意他們不會管,但像狼毫這種涉及到毛筆最核心部分的技巧,只會供給白家。

不然其他作坊若是弄來這狼毫,豈不是自己也能立刻組裝出像樣的毛筆,跟白家搶生意嗎?

總之這件事相當蹊蹺。

來看攤位的是兩個富家千金,從她們色彩斑斕的錦緞衣,奪目閃耀的步搖就能看出是兩個有錢的主。身邊跟著兩個婢女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叫苦不迭。

雖然科舉改制,女人仍不能參加科舉,不過看她們的衣裝打扮,也可能會買幾隻毛筆畫畫取樂。

星野起身殷勤招待,推薦了幾隻適合作畫的大筆刷。

“我要看那個,對,就是那支。”其中一個富家女伸出纖纖玉手,指了指書生寫字用的普通狼毫。

星野心中訝異,臉上堆笑,取了狼毫過來雙手奉上,請她們往小矮桌這邊:“您可蘸墨試著寫寫,這一款賣得也很不錯。”

“多少錢?”

“六錢銀子。”

“呵,我當她白牡丹會定價多少。難怪白家筆齋的生意那麼糟糕,原來是有人偷了家裡的技巧,在這裡偷偷賤賣!”

那千金哼了一聲,絲毫不顧及這就是大街上,大聲斥責白牡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