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蓮意的生意當真是他的汙點啊!

這老的來嘲諷不說,小的又來提了。

真真是往他傷口上撒鹽……

“白家毛筆享有美譽,物價飛漲這事先不提,難道連質量都不能保證了嗎?那我白家筆齋跟其他人自己搓出來的毛刷子有什麼區別?!”白牡丹震聲,憤怒至極,“在你們眼裡,我們引以為傲的只是那點破筆桿子嗎?”

堂屋中頓時一片寂靜。

大家都看著孫老闆。

也就是吵架急了,居然口不擇言說出這種話來。

白家對毛筆口碑看得極重,在開鋪子之初,生意的確很慘淡,但這口碑確實是靠一點一滴積累出來的。

就連白家祖上都沒想到過白家生意能到如今的程度,最早作坊裡的這些人就跟楊氏和白牡丹的關係一樣,都是鄉里鄉親的。

後來大家相互聯姻,鞏固地位,分管職權,各自為營。

然後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家族局面。

他們團結在一起,將生意越做越大,將技法鑽研到極致。

孫老闆說出的這番話原本想打擊白青梅,說她的商鋪不切實際,無法在物價飛漲,毛筆需求量又降低的情況下養活家族這麼大一家子人。

只要說了這一點,接下來就能逼她們拿出賬面流水,再說出更多的質疑來。

可沒想到,他不小心說錯的話被白牡丹抓住,狠狠反擊了一把。

孫老闆自知失言,眯眼盯著她,繼續以攻代守:“你將我們作坊裡的匠人都帶走了,能安置到哪兒去?還不是拉到你的作坊裡,給你阿花筆齋供貨嗎?你就是白家的蛀蟲!你在搶自己人的生意!你跟表妹真是打得一手好牌,為了盤剝公中的利益,就讓你也開一個鋪子!”

其他人紛紛附議。

“筆桿子上雕字的法子也是白家的。”

“墜子錦盒不都是白家先想出來的?你分明就是照搬過去,自己賺錢罷了!”

“你出的價這麼低,生意都被你搶走了!”

“白家毛筆定價五兩銀子以上,狼毫都百裡挑一。京城商鋪中的毛筆更是供給皇親國戚。你們讓官老爺用跟庶民一樣的東西?”

見他們質疑到了自己的鋪子,白牡丹拍案而起。

“我開作坊不光是為了擴大生意,更是將低廉的毛筆跟白家區分開來。豪門會始終覺得白家筆齋的毛筆尊貴,不會因為物價飛漲而改用別的。庶民也能用自己的毛筆,會因為白家質量和口碑而來阿花筆齋。”

孫蓮意終於有機會說話了,嘲諷道:“你將毛筆賣給寒門就算了,你還賣給那些泥腿子。你知道他們用你的毛筆做什麼嗎?他們在麵糰上刷紅泥,在屋子上沾漿糊。你剛才還說因為白家筆齋裡做出的精良毛筆引以為傲,這會兒不是在作踐匠人們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嗎?”

“呵,總算有點腦子了。”白牡丹輕笑,低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