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搜羅的東西如何了?”衛元亭忽轉了話題問道。

秦升聽罷眉頭又沉了幾分,臉色黑的能當墨汁用,“你既知道他是罪臣之後,又何必處心積慮替他蒐羅洗清汙名的證據?你這是趕著法討好他呢?”

衛元亭搖搖頭,一副閒散模樣。“他既是於國有功之人,幫幫他又如何?”

“他這個人邪乎的很,我們還是離他遠些。你在這裡跟他惺惺相惜,誰知道他心裡想的又是什麼?”秦升說道。

江遠在軍中嶄露頭角之時,秦升便開始派人調查他。

查了許久,查不到頭緒,終於從某些大人的口風中透露了點蛛絲馬跡。

蘇家雖然早就消亡,可蘇家人在軍營裡待了這麼多年,能記得蘇家人相貌的人很多,且多是些輩分不小的老人。

這也是江遠能這麼快在軍營裡站住腳的原因之一。很多人老將士認出了他,認出江遠的模樣和當年的蘇將軍相似。再打聽了年紀,不就是當年蘇將軍的小兒子嗎?

難怪如此傑出。

蘇家當年的案情衛元亭也聽家中長輩說過幾句,但時隔多年,很多證據已經模糊不清。

哪怕他讓秦升去收集,也只能收集到零星的物證。

秦升不知道衛元亭這麼煞費苦心是為了什麼,在他看來,衛元亭受傷以後整個人都傻了。

而秦升不知道的是,衛元亭正在回味著自己病重時做到的一個夢。

夢中,他遇到刺殺後死了。

而大晉節節敗退,秦升也受了重傷。

軍中無人之際,江遠站到了前頭扛起了所有。

他夢中粗略閃過一些江遠受傷的畫面,他為大晉出生入死,九死一生。

衛元亭覺得,自己若講出來了,旁人只能當瘋話聽。

可他心中確信這並不是一場夢,這似乎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那刀,再偏一些,就是他的胸口。

衛元亭身上的傷養好以後,不停思考那日遇險和夢境之間的差距。

唯一一個可能是,他身邊的親衛換上了軍械處送來的神兵,把胡人打了個猝不及防。哪怕是胡人精銳,手中的刀劍也不及神兵鋒利。

對於此事衛元亭並未多想……

只是後面的夢境裡,他去世以後,江遠幫了衛家的人,也幫了他身邊的秦升。

若是這話講出來,定然會有許多人認為他瘋了。

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衛元亭去幫一個潛逃在外的罪臣之子,瘋了是吧。

衛元亭捧著茶杯飲了一大口,這茶是南邊送來的米茶,香得厲害。

活著的感覺比死好多了。

能過一天是一天。

夢很長,他在夢裡知曉了江遠的計劃。江遠既想透過立軍功來替自家人伸冤,他就放手幫幫他。

秦升望著自家將軍鹹魚的模樣恨鐵不成鋼,深嘆了一口氣。

“你天天捧著這茶喝,他是不是偷偷在你茶裡下了迷魂藥!把你迷得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