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靜中生悶,早該出去散散心,你看,連鴿子都被你傳染的萎靡不振了!”

她冷哼一聲,“誰萎靡不振了?你瞎了吧!”

他揀了塊糕點吃,幸災樂禍地說:“剛做了幾天書香大小姐,現在又變回原形了?張口閉口都是山野粗話,小心被人瞧去,自此後你就能成為書院的典範,我可以考慮把你的臉裱起來放在束幽堂大門口,讓所有學生銘記在心。”

蘇衍朝他呸了一聲,狗尾巴草不偏不倚打在了他臉上。

“好了,對不住行了吧。當時確實是無可奈何,誰知道歌弈剡會來這麼一招,後來我也讓左卿去搭救了不是嗎?”

“你讓他去搭救的?”

“可不是!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的,畢竟人家是墨斐義子,有些事不好插手,不過這次還好,歌弈剡沒有證據,墨斐一聽來龍去脈,還是決定不招惹歌家。”西樓笑嘻嘻道,“該安心了吧?走,跟我去喝酒!”

“那位將軍還在那兒呢,我怎麼回去?聽說那位將軍脾性古怪,也是個不好惹的主,我可怕他了,還是出來躲躲比較好。”

蘇衍擺擺手,十分抗拒。

“言真已經回去了,你可以回去繼續做你的閒散神仙。”言畢,搖頭笑了笑,轉身出去。

蘇衍急忙跳起來追上去,一路上在身後探頭探腦,喋喋不休,“他為什麼走了?王府那頭有什麼事嗎?是王妃還是王爺?”

“那他還會不會回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換個住處!”

西樓走到岔路口停下,“我要不要再把他叫回來,你親自問個清楚?”

蘇衍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他滿意的點頭,“那就先回你的孤鸞閣,我已叫人備好了早飯。”

蘇衍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咦,你這麼關心我…難不成另有圖謀?!”

西樓嘿嘿笑道:“圖謀可不敢,咱們臭味相投,怎麼說也算的上摯友吧?”

蘇衍感動得一塌糊塗,捶了下他的肩頭,“算!”

“對了,聽說那些學生處處刁難你,沒受委屈吧?若待不下去,我跟左卿說去,給你換個地方。”

“不用!我蘇衍是誰?幹了這麼多年夥計,見了多少人,處理了多少麻煩事,區區一個長孫熹不在話下!”

“也罷。只是以後得多留心,怎麼說也是長孫家的掌上明珠,惹不得。”

蘇衍點頭記下。

和左卿比起來,還是他說話順耳。

這一整日,蘇衍去束幽堂轉了轉,囑咐下午的課,又去清平堂轉了轉,幫佛柃督促下學生,最後回到闌珊院,卻見一群褐衣黑甲的護衛守在闌珊院口,一個人正往朝雲閣方向去。蘇衍識得此人正是歌弈剡,她和佛柃的弟弟,墨斐的外甥,身居左將軍之職,統領宮中三萬禁軍,風頭一時無兩。

她急忙繞道小路跟上去,一路至朝雲閣,躲在窗外。

歌弈剡連門都未敲,徑直而入,佛柃驚坐起,眼神卻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他歪了歪頭,臉上飛揚起不屑的笑。

“看來你是命大,言真不在,左卿居然會救你,你說我是不是和你天生相剋,你不死,我不好活。”

佛柃挪了挪位子,疊起兩個枕頭靠著,將他的話充耳不聞。

他不以為然,兀自說著:“這場戲可越來越有看頭了,起初是你和言真,現在又多了個左卿,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再多出幾個守護你的人。對了,左卿帶來的那個人貌似很關心你,叫什麼…蘇衍!看來我得去會一會她。”

佛柃終於開口:“你想得到的,你早就得到了,你這麼做究競有什麼好處?父親若是知道你乾的勾當,別說繼承爵位,你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歌弈剡冷笑:“我的好姐姐這麼關心我,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呢?佛柃,我和你的仇十年前就結下了,本來早該結束,是你優柔寡斷沒殺我,我早就說過了,你會後悔的!”

佛柃不屑一顧,躺了下去睡起覺來。

蘇衍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氣得肩膀劇烈顫抖。但是又如何呢,她不能出面,更不能此時出面,這樣只會害人害己。

待歌弈剡離開後,蘇衍立即進去,將門一扣,坐在她床邊,“剛才是歌弈剡?”

佛柃扯了個難看的笑容,算是回應。

“既然他無情,你何必再留情面,以後可得防著他!等會兒我去向掌事大人提議在院裡多加派護衛,最好立個規矩,就算是將軍也不該隨意進入書院,還有,以後要是再碰上被潑髒水的事,可別傻傻的不去爭辯,要不是左卿,恐怕他就如願以償了!”

佛柃注視著她,復垂目沉思。

她其實想告訴她,歌弈剡對自己如何她毫不在乎,但是他想傷害你,卻不能答應!可是這些話,她不知如何開口,她害怕過去的傷痛被重提,更害怕姐妹相認,敵人注意,那麼就是害了她。

她抬起一張略蒼白的臉,“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