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曾。”陸知行這下直接搖起了摺扇,悠哉悠哉。

沙棠面色稍霽。

“既然不曾,沙姑娘今日來了我的場子,那就是我要招待的貴客。若是各位有什麼異議,請恕我不能一一關照。”

雪霏一錘定音,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完,圍觀眾人明顯有幾個搖著頭,從人群中長吁短嘆地離去,可她並不在乎。

這樣的人,本也不配看她的畫。

雪霏緩了緩神情,向年輕人道:“多謝方才公子仗義執言,不如便由你來做這出題人,沙姑娘擊鼓如何?”

年輕人點了點頭:“自然不負重託。”

沙棠卻在此時笑著插話:“奴家氣力小,怕是敲不響這鼓,可若是替二位打個拍子,有得是樂器能做到。為了不耽誤正事,奴家彈個琵琶曲兒,權當助興如何?”

一石激起千層浪。

雖有幾人心中暗暗不滿沙棠放浪形骸的做派,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

可在場誰敢說自己就一定清白,沒去過幾次坊子,品過雅樂歌舞?

沙棠看著已過花信年華,年齡明顯已經過了最好的花期,可她沒有贖身,而是攢足了錢,直接盤下一整棟醉仙樓當上了掌櫃,靠得就是這手琵琶技藝。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幾年前的花魁大選,沙棠琵琶音一出,這桂冠就已經提前定下了它的主人。

從她第一次掛牌演出到退出舞臺,能蟬聯三屆魁首,直接帶領醉仙樓穩穩佔據龍頭,力壓揚州城其他的數十幾座樂坊,可不是茶攤上說來玩玩的。

而自從沙棠不再接客後,就再也沒人聽過她親自演奏新譜的曲子。

可如今她竟然說,願意不收一分錢,只為給雪姑娘的場子助興?

沙棠道:“雪姑娘和陸公子,方才願替奴家和樓中的姐妹們做主,奴家感激不盡,承了這份情,自當獻上一份薄力。”

陸知行眨巴了幾下眼,率先鼓掌喝彩道:“好!自從沙棠姑娘不再彈琴,我也許久沒聽過何謂仙音妙曲。姑娘心胸寬廣,要數倍勝過許多兒郎。”

這馬屁拍得很到位,沙棠聽進耳朵裡自然高興:“陸公子謬讚了。”

雪霏點了點頭:“那就有勞。”

而一旁苦思冥想的年輕人突然一拍掌心:“我想到了!”

幾人的目光紛紛都落到他身上。

年輕人沒經過這麼多人的視線洗禮,先磕巴了一下,才坦然自若道。

“琵琶樂,有畫,還有舞,比試的題材依我拙見,不如就定為……”他走到案前,深吸氣,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越過重山,大夢天華?”

雪霏湊過去,直到最後一筆落盡,才不禁念出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