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別走,別走啊。”夏二叔急了,趕忙攔住夏至。

夏至菜刀眼看著夏二叔。

夏二叔趕忙陪笑:“十六,這也是好事。你這也是給二叔一個面子。”這麼一會的工夫,就不是借他的光,而是給他面子了。

夏至心中暗笑,他可沒興趣見什麼田監生,不論是借夏二叔的光,還是給夏二叔面子。

夏至執意不肯,夏二叔擔心在田監生面前交不了差,額頭上就有些見汗。五月察言觀色,她知道厲害,忙也過來勸夏至。

“我陪著你去。監生老爺人很和善的。”五月笑眯眯的,似乎跟田監生很熟悉的樣子。夏至記得她上次來的時候,夏二嬸和五月她們還得避諱著田監生來著。

或許是因為半天沒見到夏至她們去,羅娟竟然也匆匆地來了。見了面,羅娟就親親熱熱地跟夏至幾個招呼,還說要留她們吃飯。

“……正好監生老爺來了,大家實在的親戚,沒有不見面的道理。”羅娟的話說的很體面。

夏二叔更加明白,田監生是一定要見到夏至這一行人不可了。他實在沒辦法,只好將夏至叫到一邊,然後就給夏至作揖。

“十六,我大侄女誒。二叔知道啥也瞞不過你。咱們說是親戚給人家幫忙,其實還是得聽人使喚,看人家臉色。你要是不去,二叔我以後就難做了。”

夏二叔這個人很是能屈能伸。

“奇怪了,這監生老爺閒的慌,非要見我們。不是我說,二叔,你給人辦事,也太過小心了。不去又能咋樣,又不是賣給他了?”如果要這樣看人臉色,夏至寧願生活的清苦一些。

“大侄女啊,二叔得養家餬口啊。”夏二叔可憐巴巴的。

“在家種地的時候,也沒見誰餓著啊。”夏至一笑。

不餓著,和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能比嗎?夏二叔暗中腹誹,臉上依舊陪笑。

夏至倒是不在意夏二叔難做不難做的,能有多難做?!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就帶老叔去見見。不過,二叔,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和老叔是啥性子你也知道,我們可做不來伏低做小的。到時候得罪了你的監生老爺,你可別怪我們。”夏至就對夏二叔說。

夏二叔真是憋屈、為難極了。他只得跟夏至說好話:“十六,你想著點兒你二叔一家,多少給監生老爺點兒面子。”

夏至不置可否。

羅娟在前頭帶路,一眾人就都來見田監生。

還是上次來見了張巧兒的那個屋子,這次榻上除了大腹便便的張巧兒,還坐了一個頭發漆黑的老者。

田監生長的乾乾瘦瘦的,看模樣不怎麼好判斷年齡。他雖然頭髮漆黑,但黑的很不自然,似乎是用了什麼法子染過的。田監生的臉上已經有了不少褶子,但面色卻是發紅。不是紅潤的那種紅,好像是補的太過的樣子。

進了屋,夏二叔就上前給田監生行禮,然後將夏至幾個介紹給田監生。

見到田監生,夏至並沒有行禮。

田監生竟然也沒在意。他的目光在夏至和珍珠的身上來回打了一個轉,然後就落在了夏至的身上。

田監生臉上的笑容就多了一些:“這就是你那侄女,她父親是秀才,在文山書院教書?”

“是。”夏二叔弓著腰,在田監生面前,他就沒有直過腰。“就是她,老爺您記性真好。”

“名字是叫夏至是吧?”這次,田監生就轉向了夏至,說話的態度非常親切,身子還朝夏至的方向探了探。

被田監生看著,夏至有些不自在。她暗暗皺眉,覺得田監生的三角眼非常討厭。田監生看人,一雙眼睛就像錐子似的往人家的肉裡頭扎。

看看田監生渾濁的兩眼,再有他眼睛下面的兩團青黑,夏至對於田監生的為人就有些瞭解了。

這是個酒色過度的老傢伙。

夏至就不想理會田監生了。

田監生見她不答話,卻一點兒都不惱,態度反而更加親切慈和了:“我和你父親認識,當年還是同窗……”

夏至不能總不說話:“沒聽我爹說過。”

一句話,很不給田監生面子。

田監生卻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