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嘆了一聲,並不感覺憤怒,反而為陸家有這麼兩個混賬東西而感到悲哀。

老太爺屍骨未寒,這兩個混賬,就開始琢磨沾自己的光了。

何其涼薄。

何其無恥!

陸沉似笑非笑道:“三叔,四叔,我怕不是聽錯了?上次我回來,您二位可是言辭咄咄,說從未沾過我這一脈的光,如今怎的竟突然改口了?”

陸瞻卿被噎得面色一紅,不過他厚顏無恥,隨即便就嬉皮笑臉道:“誤會,誤會,當時我和你四叔,說得都是氣話,你這一脈,對我們這幾房的幫襯,如果寫下來,怕是能寫上幾百頁,我們若是忘了,豈非成了白眼狼了。”

陸沉冷笑不語。

見陸沉也沒個明確的回答,陸寒爻不悅道:“你倒是給個明白話,你如今重獲爵位,給你堂弟安排個體面的差事,難道很難?”

聽得陸寒爻竟還敢對陸沉擺長輩的架子,陸瞻卿心下譏諷,卻怕陸寒爻連他的好事也一併壞了,急忙便要提醒。

怎料陸沉已是說道:“倒不是什麼難事,說句狂妄的話,以我如今在朝廷的聲勢地位,莫說我那堂弟尚還‘能文能武’,就算是個傻子,我將他安排進六部這等中樞衙門,也不難辦到。”

陸寒爻冷言冷語道:“那就是能辦了。”

陸沉搖頭。

陸寒爻一急,氣急敗壞道:“到底能不能辦。”

“能辦。”陸沉淡然道:“可我就是不給你辦。”

陸寒爻怒極,“你……”

陸沉神色霎時變得冷厲道:“三叔,瞧你這架勢,莫非是想對我動武不成?你就是這麼求人辦事的?”

陸寒爻大聲道:“你姓陸,你堂弟也姓陸,互相幫襯,此乃分所應當之事!莫不是你如今重獲爵位,就看不起我們這些鄉下宗族了。”

陸沉冷笑道:“四叔能說出這番話,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厚顏無恥,我偏偏不幫,你又能奈我何?”

陸寒爻臉都氣紅了,他當然奈何不了陸沉,也就是在這陸家,他還能對陸沉擺擺長輩的架子,若是在外面,他敢對陸沉如此無禮,不用陸沉說些什麼,自有人會將他丟進河裡去!

陸沉哼道:“宗族之間,互相幫襯,確是理所應當,可一直以來,都是我這一脈,幫襯你們這幾房,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這一脈,從不求爾等知恩圖報,可你們呢?竟心安理得,當做分所應當,何其厚顏無恥!老太爺臨終時,曾對我說,讓我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你們一把,本來我已經答應了,可現在,我又改主意了。”

陸寒爻一愣,隨即急怒道:“老太爺屍骨未寒,你竟敢當著他老人家的面,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