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黨一眾官員,見小閣老竟也要去死諫,又豈有不追隨之理,跟著去了一大片。

那邊武官集團的首腦人物葉寰意味深沉地看了陸沉一眼,沒有說些什麼,徑直出了大殿。

武官在朝堂上本來就沒有什麼話語權,葉寰都走了,眾武官亦紛紛而去。

顏秀沒有立時離去,走到陸沉身邊,嘆息說道:“原來陛下竟早已思量好儲君人選,不過這乍一說出來,委實讓人嚇了一大跳。”

陸沉笑問道:“現在看來,反對者佔據大多數,就連方小閣老,也耐不住寂寞,要去規勸陛下收回成命,請恕本侯好奇,顏閣老是何想法?是支援?還是反對?”

顏秀被問得一愕。

以他的老奸巨猾,自然是想作壁上觀,誰都不得罪。

不過陸沉轉瞬後便丟擲一番話,讓他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顏閣老還未想好的話,那本侯就多嘴說一句,陛下何等帝君,其決定,斷然不會因臣子反對而更改,所以與其袖手旁觀,甚至是堅決反對,惹陛下嫌棄,不如全臣子之道,尤其是對顏閣老來說,首輔雖立,但內閣卻未穩,顏閣老要為自己好生打算哪。”

陸沉低聲說道,隨後便轉身離開大殿。

顏秀在原地默然良久,方才離去。

快要走出宮門,正要乘上馬車,卻聽背後有人叫道:“煥章,慢走!”

陸沉一楞,轉身去看,卻見是劉雍往這邊而來。

他面露笑意,拱手說道:“劉大人榮升首輔,委實是可喜可賀。”

劉雍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走到陸沉身前,苦笑道:“陛下這是強人所難啊,劉某實在無意做這個內閣首輔,如今被趕鴨子上架,也不知道會得罪多少覬覦此位的同僚。”

陸沉正色道:“大人已為內閣之首輔,百官之領袖,難道還怕得罪於人麼。況且,小人嫉恨,何足掛齒,大人有陛下撐腰,只要秉承一片公心,便無可足懼。”

劉雍又是一嘆,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隨即話鋒一轉,道:“以劉某對煥章你的瞭解,你為官一向是小心謹慎,何以今日竟如此草率,支援陛下立儲公主殿下之子?”

陸沉說道:“陛下是什麼性子,劉大人理應比誰都清楚才是,他老人家做出的決定,又怎會因為朝臣的質疑反對而更改。”

劉雍道:“那煥章你也不該在大庭廣眾的支援……此事委實是驚世駭俗,亙古未有,你就不怕背上個奸臣諂上的罪名?”

陸沉哈哈笑道:“我奸臣的罪名,早就洗不清了,只要自身堂堂正正,又何懼流言蜚語。”

劉雍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見陸沉貌似根本聽不進去,也不好再說。

陸沉默然片刻,說道:“恕我多一句嘴,這個時候,大人您這個內閣首輔,卻是最應該與陛下站在一邊。”

劉雍一愣,旋即搖頭道:“絕無可能!此等荒謬之事,劉某袖手旁觀,已然是覺得於心有愧,又怎可能再偏幫於陛下。”

這位儒家六先生,果然是正直的一塌糊塗。

陸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

翌日。

督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