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祭天(第2/2頁)
章節報錯
鴉雀無聲,文帝掃視諸臣,說道:“責令定遠侯閉門思過這麼些時日,就算他有些過錯,也儘夠了,大齊不能沒有陸侯,所以朕決定……”
他說話間,方丞早已提前感覺到不對,連忙給站在遠處的江沖使了個眼色。
江沖一直在等方丞發號施令,見方丞終於給出示意,深吸一口氣,邁前一步,躬身拱手,大聲道:“陛下!”
文帝話音一頓,看向江沖,皺眉道:“江卿何以打斷朕言啊?”
江沖硬著頭皮道:“微臣罪大惡極,有事隱瞞陛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說著一撩裙襬,跪了下去。
文帝眉頭皺得更深,問道:“你有何事隱瞞朕?”
江沖磕頭不起,“當初微臣狀告錢謹錢公公,其實是有人暗中慫恿,微臣所告之諸般罪名,雖然俱為屬實,可錢謹錢公公意欲謀反一事,只怕卻是栽贓嫁禍。”
文帝面色一變,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寒聲道:“你說什麼!”
江沖顫聲道:“微臣狀告錢謹,確是不滿錢謹傷天害理,亦是對陛下忠心耿耿,不欲陛下身邊留此奸宦,可微臣鼓起勇氣站出來狀告,畢竟是受他人慫恿……再者,微臣絕沒想到,那人生怕錢公公不死,還行栽贓嫁禍之事,汙衊錢公公有謀逆之心,雖然此事微臣不知,可總覺得心裡過不去。陛下對微臣,聖恩厚重,臣不敢隱瞞陛下,可又怕陛下您誤以為臣有二心,故一直不敢將實情相告……”
文帝面色已然陰沉的可怕,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來幾個字:“那你此刻為何又敢說了?”
江沖惶恐之極道:“臣愧對陛下厚恩,也是剛剛才痛下決心,一定要將實情告知於陛下,哪怕陛下因此而對微臣心生誤解,砍了微臣的腦袋,微臣也毫無怨言,因為微臣不想看到陛下被奸臣所矇蔽,若他重新複用,以其狼子野心,無異於養虎為患!”
文帝冷冷道:“你是說,慫恿你狀告錢謹的那個人,就是定遠侯陸沉?”
“陛下聖明,正是定遠侯陸沉!”江沖大聲說道,話語間透著幾分對陸沉的畏懼,這想說不敢說終究還是說了的模樣,演技當真是妙至毫巔。
他話音一落,百官無不震動。
反陸黨幾個核心人物,更是不由恍然,怪不得首輔大人如此坐得住,原來是有此等殺器在手。
錢謹於陛下心目中是何等地位?
當初江沖拿出那麼多真憑實據,來控告錢謹無數惡行,陛下尚且仍懷有包庇之心,可見對那死太監之無上恩寵。
而後來錢謹被告有不臣之心,方才觸碰了文帝的逆鱗,將其下了大獄,而錢謹恐怕也是深知在劫難逃,方才撞牆自盡。
可現在江沖居然說,是有人故意對付錢謹!
他控告的那些罪名雖然俱都屬實,可給錢謹帶來滅頂之災的意欲謀逆之罪卻是栽贓構陷……
反陸黨們俱是不由幸災樂禍,陸沉這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是有口說不清了,陷害害死文帝最看中的近奴,文帝豈能饒得了他!
似乎是知道空口無憑,為了文帝確信陸沉就是暗害錢謹的幕後主使,江沖隨即又道:“陛下,微臣知道您對陸侯萬分信賴,可事實就是如此,陸侯包藏禍心,絕非臣隨意攀咬。陛下您仔細想想,當初臣被陛下您發配邊疆,是誰向您保舉微臣回京的?是陸侯!他以為臣站出來控告錢謹,便以為臣是為他一黨,可他錯了,臣為的只有陛下!臣豈能與他同流合汙!今日冒著殺頭的風險,向陛下您坦白實情,臣便是懷著一片忠心,若陛下惱怒,還請降罪,臣縱是一死,也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