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皇帝的一句話!

開了這個先例,往後大齊還有公正法度可言麼!

百官皆是憤憤,可卻也知文帝一意孤行,無法改變,只能默默忍受這個事實。

唯有陸沉忽然開口說道:“陛下,江沖雖然指控的諸般罪狀大多不實,但也不全然都是捕風捉影,清空捏造,蓄意構陷,亦有十二項罪名成立。微臣還請陛下念在江沖舉報有功,讓江沖功過相抵,或者從輕處罰,黥面流放,未免也罰的太重了。”

錢謹險些將陸沉置於死地,而文帝卻力排眾議專橫獨斷保住錢謹一命,無異於是對陸沉這位臣子無法交代。

雖然皇帝一言九鼎,根本無須對一區區臣子有所交代,可陸沉不同,作為督監院院長,文帝的心腹重臣,文帝卻是不得不考慮如何來補償陸沉,以免陸沉生出二心。

眼下陸沉替江沖求情,言語間無形預設了不再追究錢謹是否為謀害他的幕後真兇,文帝甚是滿意,直在內心道陸沉顧大局、識大體,但對江沖鬧出這麼大的風波著實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打算允其功過相抵,當即頷首道:“既然陸卿替那混賬求情,那朕便網開一面,此等搬弄是非、構陷內官之徒,朕不想在京都看到他,便讓他到邊關去吧。”

這個結果對於江沖而言已經是形同大赦了,陸沉拱了拱手,隨即再不發一言,退回原位。

朝會散去,對於錢謹這件案子,朝野皆是議論紛紛,可事已成定局,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要無法改變文帝的心意,便要不了錢謹的狗命。

非但陸沉覺得可惜,朝堂之上,乃至民間,亦無不覺得可惜。

錢謹這個奸宦,這次居然能逃出生天,還真他孃的是老天不開眼。

一日後,錢謹被杖責八十,疼的哭爹喊娘,數次暈死過去,可據知情者透露,施以杖刑的乃是錢謹的孝子賢孫,輕飄飄的落杖,怕是螞蟻都打不死兩隻。

錢謹被杖刑過後,隨即便被貶去皇陵。

而與此同時,江沖亦被釋放。

城門外,江沖身帶枷鎖,為官差看送。

陸沉前去送行。

“沒能保住你的官位,實在可惜。”

陸沉搖頭道。

江沖苦笑道:“陸院長盡力了,這次沒能弄死錢謹,江某能夠保住這條性命,已然知足了。”

陸沉說道:“放心吧,陛下用得著你,你遲早會回來的。”

“但願如此吧。”江沖一嘆,隨即神色一肅,說道:“身帶枷鎖,無法行禮,還請陸院長幫忙照料江某的妻兒老小,江某感激不盡。”

陸沉點頭道:“放心,我會盡力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