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隊伍的目標首先不再是抵達突厥王庭,而是活下去!

茫茫無際的荒原,一眼望去,無盡荒涼,灰暗是這裡唯一的顏色,那令人振奮的草綠色,令將士們孜孜以求,可卻始終求而不得。

三日後,所有人攜帶的清水都已所剩無幾,實在口渴的難受,便小心翼翼的往嘴裡倒上一滴,生怕喝多了,接下來無以為繼。

可人體需要水分,那微乎其微的清水攝入人體,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終於有兵士開始倒下,倒在這片荒涼貧瘠的土地,屍骨被黃沙所掩蓋,再也回不到富饒廣闊的家鄉。

人都沒水喝,馬就更別說了,兼之乾糧用絕,時不時還要殺幾匹充飢,一千二百餘匹,走到這裡,已然不剩半數!

綠洲沒有找到,而突厥王庭,彷彿依然遠在天邊,將士們日以繼夜的在這片荒原上艱難的前行著,若非意念支撐著他們,恐怕倒下的只會更多。

狂風呼嘯,捲起漫天的黃土,猶如驚濤駭浪,衝擊著每一個膽敢踏入這片土地的外來人。

所有人都彎腰趴在馬背上,忍受著狂風的侵襲,艱難的行進著。

虞箐一介弱女子,陸沉篤定她決計翻不起什麼風浪,便早就將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了,突然見她拿出一個水囊,毫不吝惜的往嘴裡灌了幾口,頓時慍怒道:“你喝的倒是心安理得!”

“不然呢?”虞箐語氣淡然。

陸沉冷冷道:“這本是屬於霍林扎馬的!”

虞箐面無顏色道:“不管原本屬於誰,既然給了我,就是我的。”

陸沉看向遠處瘦的已然快成皮包骨的霍林扎馬,不由怒從心起,猛的狠狠勒住虞箐的蠻腰,腦袋往前一湊,幾乎快要與虞箐絕美的臉頰貼在一塊,狠厲道:“他視你為神女,方才將水糧近乎全都給了你,你憑什麼如此理所當然!你這個神女,不是什麼狗屁天神派來拯救這片荒原生靈的嗎?就這般對待你的信徒?”

背對著陸沉,虞箐面容突然泛起一絲冷笑,不過語氣卻裝作惶恐道:“我又沒求他將水糧都分給我,是他自作主張!我很感激他……”

“你感激個屁,不愧是和突厥蠻子一條心的女人,簡直就是他孃的白眼狼!”陸沉氣的不行,隨即寒聲道:“還有多久能到突厥王庭,給我個準話,休要語焉不詳,含糊其辭,否則我對你的耐心,怕是就要耗盡了。”

虞箐慌張道:“這才不過一半的路程,你就算現在就殺了我,也於事無補。”

一半的路程……

陸沉深吸口氣,按眼下這形勢來看,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話,怕是根本就沒命找到突厥王庭了。

轉眼再次瞥向在馬上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的霍林扎馬,陸沉面色難看的緊,突然一把將虞箐身上的水囊奪過。

“你做什麼!”

虞箐驚呼道。

陸沉喝道:“我替你這神女做件好事,去救救你可憐的信徒。”說罷翻身下馬,走到霍林扎馬馬前,將水囊遞給他。

霍林扎馬渾渾噩噩的低頭行進著,突然見陸沉竟要給自己水囊,頓時不由一楞,抿抿幹破的嘴唇,有氣無力的感激道:“陸參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實在是不能接受,我還能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