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更好奇了。

葉寰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道:“你覺得當皇帝怎麼樣?”

陸沉一震,不明白葉寰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沉吟再三,才道:“不怎麼樣。”

瞧他有些緊張,葉寰淡淡一笑,但:“皇帝位居九五,執掌江山,統御四海,在他人看來,自然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想做什麼,誰也不敢忤逆半句。可事實上,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全憑心意而行。”

原來岳父拐彎抹角是想說這個,陸沉心有餘悸,還以為葉寰臨老了,竟是突然起了雄心壯志,對皇位有點想法呢。

“難道還有人敢左右皇帝的想法?”

陸沉對葉寰的說法不敢苟同。

不過瞧葉寰也不說話,只是以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猛然一震。

連立儲這等大事,皇帝都能對朝臣屈服,這算不算是左右皇帝的想法?

草率了。

他震驚道:“岳父是想說,在立儲這件事上,衡王的勝算最大,歸根結底,不是文帝的本意,而是來自於朝臣掣肘?”

葉寰沒有點頭表示同意,也沒有搖頭,而是道:“你過往隱藏自己的聰明才智,也是難為你了,明明是聰明絕頂,天縱奇才,反而要裝作酒囊飯袋,而且隱藏的如此之好,所有人竟愣是一點都瞧不出來,怕是連你爹,至死都矇在鼓裡,不知道他的兒子竟如此出色。”

沒來由的被一通誇讚,陸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相較於定遠侯老兄,自己確實是優秀了一些。

陸沉美滋滋的在心底自吹自擂一番,忽而醒悟,葉寰既然誇讚自己聰明,豈不就是預設了自己的猜測?

立衡王為儲,竟真的不是文帝的本來用意,而是朝臣的意思!

嘶!

陸沉倒吸一口冷氣。

那些朝臣莫不是瘋了?

竟敢左右儲君之事!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文帝竟然屈服了……

答應立儲,關乎大齊的江山社稷,未來國運,文帝拗不過那些朝臣,尚還可以理解。

可立誰為儲,文帝居然還不能自己做主。

這個大齊江山,到底是誰做主?

那些朝臣麼?

文帝心裡就不憋屈?

在衍王一案上的鐵血手腕,都到哪裡去了?

陸沉實在是不明白,文帝竟然就這麼屈服了。

若是換做自己,誰敢在這等事上齜牙,挑戰自己的威嚴,就算不砍了他的腦袋,也定當將其貶黜。

一而再的屈服,只會使那些朝臣變本加厲,未來還會對皇權有所敬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