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壽當即衝外面一招手,侯在門口的幾個下人連忙衝了進來,架著那人便往門外走。

那人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反抗,急赤白臉道:“真是有辱斯文!你陸府轟客,你放縱妻子,一定會令人恥笑!”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場面緊跟著寂然好半晌。

見小妮子滿面淚痕,陸沉既是心疼,又是憤懣,面向眾人道:“這世道,對女子素是苛刻,以什麼狗屁禮法,對女子進行約束,陸某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男女理應平等,就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

聽他口出驚人之語,多數人皆是愕然,原以為他只是對糟糠之妻情深義重,未曾想心裡壓根就不拿禮法當回事!

沒想到出口成章的詩仙陸沉,竟然如此藐視禮法,大逆不道!

許多人在心中皆頗有微詞,可顧慮到多種原因,到底是沒人敢出言駁斥。

這些人無須說話,陸沉也知他們此刻內心中都在想些什麼,哼了一聲,說道:“所以不管別人這麼看,在陸府,就沒有女人不得入席的規矩!我陸沉的妻子,和我互為一體,她就是我,我就是他,誰敢對我夫人不敬,就休怪陸某不留情面!”

一時沒人吭聲。

既已撕破臉,陸沉也不怕將人得罪到底,淡然道:“相信必定還有哪位仁兄認為陸某的想法,實乃離經叛道,甚至是大逆不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同坐一堂,豈不是與虎謀皮?為了避免再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還是分清楚些的好,認為陸某沽名釣譽的,現在就可以離去。雖道不同,但陸某還是承來捧場的情,往後見面,依然有三分情分。”

他話音一落,立時有一人起身,拂袖離席。

見陸沉沒說什麼,緊跟著又有五人,離開了前廳堂。

見剩下沒人再有走的意思,陸沉拱手道:“未曾想竟有如此鬧劇發生,陸某作為東道主,委實慚愧萬分,諸位若因此而擾了心情,陸某在此賠罪。”說罷,彎腰向眾人作了一揖。

留下來的,不管對陸沉方才所言是何看法,除了劉雍、沈燁等和他相熟的,無不是想和他這個如今文壇的炙熱新星、也許亦是未來政壇的人物搞好關係,聞言紛紛道:“陸兄言重了。”

安撫過眾人,陸沉旋即坐下,輕輕拍了拍小妮子的手,面露笑意,低聲道:“那人就是個瘋狗,胡亂咬人,你別在意。”

小妮子此刻是既是傷心,又是欣喜,又是自責。

傷心是被人斥責失節失德。

欣喜是因為陸沉為了她,怒火萬丈,竟對賓客大發雷霆。

而自責,也是因為擔心陸沉為了她,而將人得罪。

聽得陸沉第一件事就是寬慰自己,小妮子眼淚止不住的流,低低的說道:“侯爺,妾身給您惹麻煩了,妾身就不該入……”

陸沉一瞪眼道:“說什麼胡話!你是陸府的主母,這等喜宴,你在場是天經地義,怎麼會是給我惹麻煩,誰敢置喙半句,那是他有眼無珠!非得逼你相公我對他發飆!”

瞧這小兩口子竟是打情罵俏起來,劉雍失笑道:“好了好了,都已經知道你夫妻二人情比金堅,就不要再賣弄了,劉某一把年紀,都不禁有些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