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牙尖嘴利聞名於世的百家門人辯論,到時若被駁的啞口無言,可就實在太難看了。

辯論這種事,靠的是閱歷、學識、見解等諸多因素,陸沉自問嘴皮子也還算利索,可難保不會碰見更利索的。

若論詩詞文章,憑藉著前世那些大文人們的佳作,他無論在何處,都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可辯論是講究真才實學的,他未必就能獨佔鰲頭了。

所以究其種種原因,他都不想再出風頭,到時做個旁觀者就好。

……

日復一日,日升日降,舌儒學宴召集之際即將來臨,沒有所求,也就心無雜念,陸沉終日吃得香睡得好,在千香閣與書香齋之間來回跑,閒來無事,便困在家中,揮毫潑墨,默寫四大名著。

一眨眼,舌儒學宴已然還有一日便要舉行。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在院子裡已有幾十個年頭的槐樹下,陸沉躺在木椅上,手裡捏著本書香齋出版的《煥章詩集》,讀的津津有味。

這《煥章詩集》,便是他的傑作。

煥章,是他的字。

其實從名字上來看,就能看出老侯爺陸淵,對定遠侯老兄委實寄予厚望。

沉,可以理解為沉穩,厚重,如山嶽般,屹立不倒。

而煥章二字,則是期望定遠侯老兄不要因出身武侯之府,便做一個純粹的武夫,文章也需璀璨亮眼,文武兼修。

奈何定遠侯老兄實在不爭氣,非但文采不通,貽笑大方,連武力也是差強人意,甚至將軀體揮霍的羸弱一空,別說馳騁疆場了,怕是連個同齡的女子也未必能打過……

好在,這具軀體換了個新的主人,經過連日來風雨不誤的鍛鍊,以及天下第一神醫開的藥物調理,總算是略微恢復了些,同齡女子,勉強是能夠打過了。

而內在,則更是今非昔比,正應了煥章之名,文章璀璨,驚豔京都。

現在街頭巷尾,人們的茶餘飯後,陸沉在王府詩會上的表現,都已經成了繞不過去的話題。

現在的陸煥章,才是真正的陸家子弟,不負當初老侯爺陸淵的期望。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陸沉搖頭晃腦的念著《煥章詩集》上的詩,即便這些詩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子裡,且曾經早已愛不釋手的讀過許多遍,可還是絲毫掩飾不住對它們的喜愛之情。

也正是因為這份喜愛,他才能在這個不存在於歷史、卻和歷史有許多相似之處的世界,初來乍到不過短短十幾日,便已然風生水起,而未來,則更加光明通亮。

他所吟的這首詩,是柳宗元的《江雪》,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詩。

那種絕高畫質冷的孤獨感,他每每饗讀,都會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尤其是而今身在異世,更是感同身受,不能自已。

“唉。”

深深地嘆了一聲,將書籍合上,正準備起來伸個懶腰,卻聽院子外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他一楞,起身問道:“誰啊?”

沒人回話,他有些疑惑的走到大門口,將門栓拉下,緩緩將門開啟。

只見來人,竟是韓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