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年少成名,無論出席何等場合,必定會憑藉驚豔才華震驚全場,受盡敬仰尊崇,早已習慣了眾星捧月,眼下委實是小場面而已,即便東晉第一才子對他心悅誠服,同樣讓他心裡生不出一絲波瀾。

真正能讓他古井無波的心泛起微微漣漪的,全場只有一人,那就是陸沉。

“陸兄對楹聯天下第一,作詩想必亦是非同凡響,還請不吝賜教,文然洗耳恭聽。”

他對陸沉可謂是耿耿於懷。

還從來沒有人能撅他的風頭,如今突然出現一個,他豈能不想方設法的找回場子?

這廝挺記仇啊。

聽蕭文然指名道姓的找向自己,陸沉嘬了嘬牙花子,切磋而已,何必那麼認真呢?

唉。

人就是賤,才子更賤。

不被打臉,誓不罷休。

這種精神也不知是該說是頑強,還是愚蠢!

“陸某作詩實在是平平無奇,恐怕會獻醜啊。”

陸沉虛偽的道。

朱廉在一旁聞言不由嘴角直扯。

你作詩平平無奇?

那天底下的人乾脆都別作詩了,因為作也是狗屎一坨!

你的詩若是平平無奇,那什麼才能叫好詩呢?

別人不知,朱廉可是明鏡似的,在天下第一樓,陸沉所作的幾首詩,都可稱上乘之作!

朱廉哪知道陸沉這根本不是謙虛,而是虛偽,訝異完之後,不禁在心底誇讚——

真低調!

蕭文然淡然笑道:“陸兄過分自謙了,你不作出來,又怎知是獻醜,還是驚豔。”

瞧他勝券在握的這副傲然模樣,陸沉便忍不住的在心底偷笑。

這是自襯手拿把攥,料定自己決計作不出能夠超越他這首的詠梅詩啊。

可惜,自己雖作不出,但前世的古人們,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自己只需照著背誦就行了。

沒想到吧。

老子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和前世的先賢往聖們相比,你這京都第一才子,還是靠邊站吧。

蕭文然勝券在握,陸沉更是無所畏懼,氣勢驟然間變得凌厲起來,一改謙恭姿態,縱聲吟道:“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